“夫人,请您放过吉祥姐姐吧。”小福用力磕了几个头,带着哭腔解释:“小小姐不见的时候, 奴婢和吉祥姐姐在一起,是奴婢没有跟紧小小姐,夫人您要罚就罚奴婢吧。”

“小福,闭嘴。”吉祥开口就是想阻止小福继续说下去。

“你当然也要罚。”

杨夫人冷笑一声,完全没有了在杨亦安面前时的慈祥和温和,侯爷府的女主人好像在这一刻露出了自己的一丝獠牙。

而这也是杨逸晨和杨亦心所熟悉的母亲。

对外人永远雷厉风行,这样一位刚强、手段了得的杨夫人,在面对安安时那副慈母的样子,让此前年龄还小的杨亦心、杨逸晨吃味过。

因为母亲待他们更多的是严厉。

“你们,我都要罚。”杨夫人语调轻轻。

“好了,你们下去领罚吧。”杨夫人用眼神示意妙云,她相信从小跟着她一起长大的妙云能明白她的意思,进行妥善处理。

“闲杂人等都下去了,可以跟我和你父亲说说你是怎么到的那边又是怎么遇到安安的吗?”杨夫人继续拨动手中的佛珠,望向自己的一双儿女,眼中仿佛有了温度,不再是一片漠然。

杨亦心和杨侯爷亦是侧目看向杨逸晨。

“是。”

杨逸晨心有戚戚的开始解释起……他们傍晚如何逃避夫子视线,翻墙去花楼之事。

杨逸晨总感觉父亲母亲以及姐姐看自己的眼神很奇怪。

*

在吉祥拖住三皇子的时候,其实杨逸晨一众成功带着杨亦安到了当地的一间医馆。

原本在化安县,医馆夜晚是不开门的,还是诗晴带着众人来到这无人关注的角落开着的小小医馆。

“大夫,我妹妹怎么样了?”杨逸晨着急问道。顾谨丞一众亦是紧张的看着头发须白的大夫。

“哎呀,你们怎么这么着急啊。没看到我师父还在诊脉吗?”一位药童抱着药罐奶声奶气回道。

“嗳,元宝。老夫说了多少遍啦,不可对病人家属这般说话。”老大夫虽说是教训的话,语气是充满耐心和慈祥的。

“诸位莫急,待老夫好好诊脉一番。”说完老中医以薄纱罩住杨亦安的手,开始把脉。片刻,老中医嘱咐药童,“元宝,打开这位姑娘的嘴巴,让老夫看看舌苔。”

“好的,师父。”药童元宝用肉乎乎的小手打开杨亦安的嘴巴,露出里面的舌头,杨亦安昏迷中不舒服的动了下,老中医仔细望了望杨亦安的舌苔,皱眉。

刘子墨注意到顾谨丞不自然的移开了视线,喉结微动,神色古怪的看了顾谨丞一眼,再看了看杨亦安初现美丽雏形的容颜。

轻不可闻的啧了声。

“这位姑娘可有既往病史?”老中医看向杨逸晨。

杨逸晨沉声:“舍妹从小有心疾。”

这话一出诗晴愣住了,顾谨丞和陆定昊仔细看脸色并不好看,就连一直话少的刘子墨都是微微皱着眉头。

“难怪了。现在老夫开几味药给小姑娘,等小姑娘稳定下来再另说吧。只是小姑娘的心疾要想根治,恕老夫技拙,阁下还是要另寻高明啊。”老中医摇了摇头,一脸可惜的神色,“小姑娘如今只是心负荷过重,再过几个时辰就能醒来了。元宝,去抓药。”

元宝好奇的看了一眼杨亦安,回应道:“是,师父。”

杨逸晨面色一僵,又听闻老中医说:“上一位给小姑娘治病的大夫,是个有大本事的,应当能继续稳住小姑娘的病情。”

顾谨丞回过神来这次的目的,只是看了看天色,出来已经耽误许久了,他们也该回学院了,再晚点被夫子发现可能要受罚。

再看了一眼尚未清醒的杨亦安,顾谨丞建议道:“要不逸晨你带亦安妹妹先回去?”随后像想起还有另外一位姑娘:“这位……姑娘?”

陆定昊反应过来解释道:“是叫诗晴姑娘吧?”想起她是跟亦安妹妹一起被抓进来的,好像还挺在意亦安妹妹,陆定昊吞下原本脱口而出的话,斟酌说道:“我们有事想问你。”

这才是他们此行的目的。

诗晴低头思考了会,抬起头时望向神色难看的杨逸晨,“你是亦安的兄长吗?”

杨逸晨跟诗晴对视片刻,对上在周朝格格不入的异色双眸,移开视线,冷淡道:“是的。”

刘子墨和顾谨丞讶异的看了眼杨逸晨,逸晨平日里对待陌生女性挺尊重的。

如今的冷漠让他们一时之间习惯不过来,如果说是诗晴姑娘的异色双瞳,也不应该呀。书院林夫子曾说过,这世上任何事情都有可能会发生,作为京畿书院的学子,需保持冷静严谨的心态看待。

只是异色双瞳,不至于让逸晨这般态度啊。

事实上,杨逸晨心情有点郁闷,按理来说这位姑娘可能会帮助到他们,他应当语气好些,但是想起这姑娘是花楼出来的,还这么亲密的叫着自己妹妹的名字。

心里总有点不得劲。

以前有意识疏远安安时不觉得,近段时间的接触让他对安安有了些微责任感。

起码,他不想他妹妹跟这种女子有过多的接触。还有三皇子,他不知道安安是怎么跟三皇子认识的,更不知道安安经历了什么。

他只想让这一切不可控的因素,扼杀在摇篮里。

所以面对诗晴时,他一时之间有些抵触。

“你们想问什么?问吧,我会把我知道的告诉你们的。”诗晴看向杨亦安的躺下的方向,下定决心道。

顾谨丞仍然坚持自己的决定,“逸晨,这件事你先不要管,先带亦安妹妹回客栈吧,时间紧急,我们几个待问清楚诗晴姑娘后,再去来定夺接下来的方向。”

杨逸晨亦是有些犹豫,他知道只要好友顾谨丞下定决心的事,不会轻易妥协,再加上安安此刻还在昏迷,医馆总要关门,此地也不宜谈事。

“大夫,舍妹她现在方便移动吗?我想带她回客栈,明日一早回京城。”

老中医伸手摸了摸不存在的胡须,突然想起自己的胡须被药童元宝给拔光了,气得瞪了一眼元宝才转头正经对杨逸晨说道:“无妨,别太磕着碰着了。小姑娘现在累了,所以让她好好休息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