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萧矜轻而易举地走到他的身边。

他喝得有些多,脑袋晕晕的,但仍然能够保持清醒,知道面前站着的不是哪个姑娘,而是扮成了姑娘的陆书瑾。

只是白日里总是强行克制的心绪又冒出来,他看着陆书瑾耳朵上挂着的银蝶耳饰,那是晃在了他心头一整天的东西,如此近的距离,萧矜没忍住,伸手摸了摸。

他想起白日里与季朔廷说话时,故意赌气的一句假话,现在也能坦然地说出来,去承认扮成了姑娘的陆书瑾很美,在他的眼里,比任何一个神使都美,也压过了闭月羞花般的梁春堰。

撩拨了他的心弦,让他一整日都心猿意马,频频眷恋起他那双杏眼。

可陆书瑾分明是个男子,萧矜不喜欢男子,又怎么会对他的眼睛念念不忘?这也太奇怪了。

当晚,萧矜就在这种矛盾的情绪之中迷失,多喝了酒,醉得不省人事。

夜间回去,他在迷迷糊糊之间做了一个梦。

梦中那只在他心头上飞来飞去的银蝶停留在他面前,然后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漂亮姑娘。

她言笑晏晏,细眉朱唇,肤白胜雪,俏生生地站在萧矜的面前,那双眼睛盯着他一动不动。

很快,这姑娘的面容就清晰起来,变成了陆书瑾的模样。

梦中的他也不知怎么回事,好像忘记了陆书瑾是个男子这回事,就是认为站在面前的人是姑娘,是个将他的心池搅乱的姑娘,于是萧矜没有半点克制,扑上去抱住了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低头吻去。

他尝到姑娘口中的甘甜,与她交缠着呼吸,紧贴在一起的炙热体温急剧上升,在一波又一波翻天覆地的心潮涌动之中,把她的抗拒揉在怀中,强势凶蛮地吻她。

像是给这可恶的姑娘在他心头作乱一整日,搅得他不得安宁的惩罚。

梦里旖旎缠绵,让萧矜恋恋不舍。

醒来之后,他心里就多了个不可告人的秘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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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2 第 132 章

◎萧矜单人视角3◎

萧矜的心绪杂乱得很, 烧了已经写好的,要寄给父亲的信。

信中提到了他想让父亲收陆书瑾为义弟的想法,他在一团杂乱的情绪之中朦胧感觉到一丝奇异, 让他本能地觉得,不能再将陆书瑾认为义弟。

纠结之下, 他重新写了一封,信中自然还是提到了陆书瑾,却再无半个字说想认他为义弟。

季朔廷跟萧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彼此都极为熟悉, 二人有着很多心照不宣的默契。

那个被银蝶环绕的醉意朦胧的夜过后,季朔廷就察觉出他有些不对劲了。

这种表现并不明显,具体表现在萧矜总是动不动就刹那的出神, 提及陆书瑾时他神色有一瞬的变化, 总是朝陆书瑾那边投去视线。

萧矜已经察觉出季朔廷对他的怀疑, 更多的时间他佯装成无事的模样,极力去掩饰自己的反常。

可陆书瑾那副姑娘模样频频入梦, 让他防不胜防, 但凡安静下来,不多时萧矜就又会想到她。

还从来没有哪一个姑娘能够让他如此牵挂, 仿佛在他的生活之中无孔不入, 哪怕是他看书时, 也能从缝隙里挤进来, 占据他的思绪。

这种情况的确不正常,起初萧矜还被自己吓到, 但入梦的始终是陆书瑾穿着衣裙的模样, 那张属于女子的脸孔, 其中的眉眼鼻唇, 一颦一笑,都让萧矜反反复复地琢磨,清晰得如拓印在脑中一样。

有一段时间,萧矜常常辗转到深夜才会睡去,即便是季朔廷察觉出端倪,挑着玩味的笑容来探他的口风时,萧矜也只得梗着脖子嘴硬,说违心的话。

他或许已经知道自己究竟是为何变成这样,虽说萧矜没接触过情爱,但从小到大为了装纨绔,话本子是没少看的,并非什么都不懂。

他这情况分明是动了心,沾染了情愫,对象甚至连女子都算不上,也并非男子,而是陆书瑾乔装打扮之后的姑娘模样。

萧矜觉得自己是个怪人,他的所有思绪产生了巨大的割裂,在看到陆书瑾时,他会觉得这个是被他当作弟弟去爱护和栽培的人,无任何旖旎的心思。

可暗地里,他又对那日顶着陆书瑾那张脸的雪裙姑娘念念不忘,在梦中压着她,吻了千万遍,做尽了他想做的事,醒来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他带着陆书瑾爬上宁欢寺那座山顶,与他站在高处向下俯瞰,朝远处眺望,山峦云雾尽收眼底,萧矜吹着山顶的风,那缠绕在心口多日的奇怪情绪仿佛在这一刻短暂地散开。

山高而路远,道路崎岖,萧矜想带着陆书瑾慢慢往前走。

他转头看去,陆书瑾站在这簌簌山风之中,长发飞扬起来,那双总是缠绕在他梦境里的杏眼在这一瞬间变成了现实,里头映着熠熠光辉,亮得惊人。

他带着笑与萧矜对视,应着萧矜的话,刹那就让萧矜混淆了梦境与现实,心脏慌乱地跳动起来,生出一股想要将他抱住,揉进怀里的念头,像梦中做过无数次的那样。

可眼前的陆书瑾又总是让萧矜清醒,他穿着男子的衣袍,眉眼间有股若隐若现的英气,是个男子,不是闯入他梦中不愿离去的姑娘。

萧矜心想着,这还挺折磨的。

但只要梦境与现实分的清楚,应该没什么问题。萧矜觉得自己这种情况都只是一时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他总会想清楚梦中的姑娘是不存在的,现实的陆书瑾是个男子,而他又不可能对一个男子心动,慢慢就会淡化心中的那份心动。

是以萧矜并不急,他耐心地藏起心事,自己消解。

又一个辗转难眠的深夜,萧矜躺在床上听见了陆书瑾那边的动静,起床去看,发现是他喝水时打翻了水碗,淋湿了床铺。

陆书瑾正患者病,高热还没完全褪去,断不能在这寒日里睡湿的床铺,于是萧矜理所当然地将他扛来了自己的床铺上。

虽说理由很正当,但若说是没有一点私心是完全不可能的。

陆书瑾老老实实地躺在床榻里面,身上盖着被褥,露出一张乖巧恬静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