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多不好?意思。明华裳不由对任遥、江陵生出愧疚,她本来以为按上位者的心意,人手肯定多多益善,所以她才大胆提出合作?共赢的法子。
没想到,最后竟是牺牲了队友,成就了她。
当着任遥的面,明华裳也?不好?提她已经正式成为玄枭卫,即将去长安赴任的事。任遥都落选了,她还在人家面前提,这不是故意往伤口上捅刀子吗?
明华裳对任务只字不提,笑着对任遥道:“好?啊,任姐姐,一路保重?。等迁都后,我就能?在长安见?到你了。”
这话说出来明华裳非常心虚,幸而任遥只是豪爽应好?,没有和她约时间。明华裳油然生出一股惆怅,她看向窗外洛阳景色,说道:“人人都说长安好?,我却蛮舍不得洛阳的。”
任遥同?样叹息。明华裳心知以后恐怕很难见?到任遥了,她不想让道别变得低落,笑着道:“对了,任姐姐,之前托你打?听的苏家,有眉目了吗?”
这么一说任遥想起来了,她道:“差点忘了,我今日来正是要和你说此事。上次你拜托我后,我又派人去太?原
依譁
府走了一趟,打?探了很久,确实寻到一个曾在王氏为奴,后来告老还乡的嬷嬷苏氏。不过,苏嬷嬷已经病死了。”
“死了?”明华裳十?分意外,“什?么时候?”
“两年前。”
明华裳攥紧手,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却没料到等她找到苏嬷嬷时,对方?已经死了。明华裳问:“她的家里人呢?”
“她只有一个儿子,但儿子儿媳短命,都走在了她前面,这几?年她和孙子、孙女相依为命。两年前她染上伤寒,没熬过去,她的孙儿给她办了丧事,之后他们家就搬走了,村里人也?不知道搬去了哪里。”
明华裳眉尖紧紧拧着,如果她没猜错,那对孙儿、孙女应当就是她的真兄长和真千金了。明华裳本来想当面问问苏嬷嬷当年发?生了什?么事,没想到,还是来迟一步。
苏嬷嬷死了,她仅剩的两个亲人不知所踪,明华裳去哪里寻找当年王瑜兰在终南山庄生产时的经过?
明华裳还是不死心,问:“苏嬷嬷一家人丁为什?么这么稀少?”
苏嬷嬷病逝,儿子儿媳短命,连孙辈也?搬走了。这是意外还是人为?
任遥回?道:“苏嬷嬷年轻时在王家伺候,和家里聚少离多,没法生子嗣,只留下一个儿子。不过他们村的人说苏嬷嬷攒下不少钱,不光里里外外盖了新房,甚至还有余钱供孙儿读书。这些年他们早就不下地?了,都把地?租给别人种,自家过得非常殷实。”@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他们家盖房花了多少钱?”
“苏家没说,不过距村里人估算。”任遥伸出五个手指,说,“至少有这个数。”
明华裳挑眉,道:“五贯钱?那确实家底颇丰。”
“不止,盖房子的钱是看得见?的,看不见?处还有许多钱。邻里说他们家花大价钱供孙儿读书,这倒不说了,但连孙女也?一起供,每月光笔墨纸砚就不知要耗费多少。村里人都说,苏嬷嬷将孙女养的像小姐一样,以后要送去贵族家。到时候,苏家一个孩子科举,一个孩子在大户人家里做妻或妾,苏家说不定就能?改换门庭,从此也?是官宦之家了。”
明华裳低低应了一声,在大户人家伺候确实比种地?赚钱,说不定主子一次赏赐就够一年辛苦了,更不用说苏嬷嬷的儿子儿媳还曾替王瑜兰打?理产业。苏嬷嬷攒下盖房子的钱她信,但日后还能?源源不断、流水一样花钱,明华裳就不太?信了。
坐吃山空,怎么还敢这样大手大脚?
任遥说完,见?明华裳一脸凝重?,问:“华裳,你为什?么这么关心苏家?”
明华裳眸光动了下,笑道:“没什?么。苏嬷嬷是我母亲的奶娘,很多年前告老回?乡了,我想知道她过得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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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遥不疑有他,道:“那你可?以放心了,他们家过得很不错。若苏嬷嬷的孙儿有造化,日后说不定能?在长安看到他呢。”
明华裳勾唇,淡淡笑了笑。
两人说话时,楼下传来惊天?动地?的一嗓门:“明华裳,任遥,是你们?”
两人一起低头,看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花里胡哨、金光闪闪的人。
这个装扮,这份派头,神都内除了江大纨绔江陵,不做他想。
没等明华裳、任遥招呼,他已经咣咣咣走上楼梯,豪爽地?坐到桌边,一点都没有不请自来的自觉:“你们打?听到我在附近,故意在这里等我吗?”
任遥冷笑了下。明华裳颇为无语,委婉道:“我和任姐姐喝茶呢。”
“你们为了等我还叫了一壶茶。”江陵的目光更动容了,“我只是去长安玩几?天?,以后还会回?来的,不用这么舍不得我。”
显然江陵误会了一些事情,但明华裳没有追问。因为她听到了另一个重?点。
“你也?要去长安?”
“是啊。”江陵诧异道,“京中关于我的动向这么灵通,都已经传开了?”
“你想太?多了。”任遥冷冷道,“是我要去长安学武艺。”
明华裳心里默默接了句,还有她。那股怪异的感觉又浮上来了,明华裳问:“你去长安做什?么?”
“帮我爹办事。”江陵说,“长安的宫殿空了太?久,太?平公主怕迁都后没法住,让我爹去修缮公主府和京郊的行宫。我爹有公务走不开,就让我去盯着。”
说是让他盯着,其实他就挂个名,采买监工自有专人负责,江陵只需要最后揽功劳就够了。
自从女皇下令迁都后,洛阳各大家族纷纷派人去长安置产修房,江陵蹭家族的光去长安花天?酒地?,倒也?说得通。明华裳见?左右无人关注,她压低声音问:“前段时间隗家的案子结束后,韩将军有找过你们吗?”
任遥摇头,江陵不屑地?嗤了声“没有”。明华裳对上他们真诚坦然的眼睛,内心的愧疚越甚。
真是罪过,大家一起考核,只有她过了,而且因为任务还要瞒着他们。等她回?去后就少吃一顿赎罪。
出于内疚,结账时明华裳主动出钱,但任遥、江陵也?抢着来。最后店小二忍无可?忍,笑着说:“不如三位客官先聊着,小的过会再来?”
最终他们靠划拳结束了这场激烈的结账争夺赛。江陵付了账,三人走出茶楼,明华裳现在看江陵都十?分顺眼,不舍道:“那我们有缘再会。”
任遥握着长枪抱拳:“再会。”
江陵心中颇为动容。你看,他就说她们舍不得他吧,还嘴硬不承认。
三人告别,各奔东西,直到明华裳跟着明华章上路,她心里都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