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实恐怖。”

还好人族有凌渊坐镇。封阙啧啧道：“我绕去暮衍峰看看咱家的定海神针，应该不至于不给我开结界吧……”

暮衍峰上，凌渊将皇宫里的青筑小院原样搬来。寝室内，一只毛色光亮的小熊猫静静沉睡着。

十年前，小电视突然想起谭影还有个小熊猫形态一直保存在系统里，幸好随着源程序一起转移到了游戏面板。可惜十年过去，依然未能捕捉到谭影完整的灵魂碎片。

凌渊的储物戒里早已塞满了各地搜罗来的珍馐美味，他始终坚信，主神不可能与谭影的灵魂同归于尽。他的阿影，一定还在某个地方等着回家。

谭影感觉自己像一片羽毛，轻飘飘地浮在半空中。四周是灰蒙蒙的雾气，没有天，没有地，也没有任何声音。他试图回忆发生了什么，记忆却如同被撕碎的纸片，零散地漂浮在意识的海洋里。

"我死了吗？"这个念头突然闯入他的脑海。

他记得最后的情景是与主神的决战，还有自己穿越时空与七岁小凌渊的相遇。但之后呢？他的灵魂似乎被某种力量撕扯着，穿越了层层叠叠的空间壁垒。

雾气渐渐散去，谭影发现自己站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墓园。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落在地面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发现它们是半透明的，能直接看到地面上的落叶。

"这是……我的墓碑？"

谭影看着自己的墓碑发怔。汉白玉碑面上除了生卒年月，还刻着一行小字："他让千万人相信，故事会有更好的结局。"

四周摆满的鲜花里混着不少游戏周边。有Q版军师造型的粘土人，有写着"澧朝第一谋士"的应援灯牌，甚至还有他和凌渊的……同人立绘？

"谭总看看我新画的渊影CP！"扎着马尾的姑娘把一叠画纸放在墓前，"这次画了您给凌渊梳发的日常向！"

谭影尴尬得脚趾抠地，却见更多年轻人围过来："军师大人求保佑抽卡！"

"谭先生，全息版《魔剑》真的治愈了我的抑郁症……"

"今天是魔剑发行五周年纪念日，我们来给谭影大大献花。"一个清脆的女声从身后传来。

谭影转身，看到又一群年轻人正朝他的墓碑走来。他们穿着时尚，手里拿着鲜花和游戏周边，还带了专业的摄影摄像装备。

"梦梦，你说谭影大大知道他的游戏这么成功吗？"一个戴眼镜的男生问道。

"当然知道！"被称作梦梦的女生坚定地说，"他的灵魂一定在游戏世界里看着我们呢。你看游戏里的谭影NPC多智能，据说完全复制了他生前的性格和说话方式。"

谭影站在原地，震惊地看着这群素不相识的年轻人虔诚地在他的墓前献花、鞠躬，甚至有人红了眼眶。他们热切讨论着游戏中的剧情，好像他是某个传奇人物似的。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谭影的灵魂被困在墓园，见证了形形色色前来祭拜的人。有游戏玩家，有行业同行，甚至还有媒体记者。他渐渐了解到，自己生前创办的游戏公司不仅存活下来，还因为他设计的《魔剑》全息游戏而声名大噪。

某天午后，墓园格外安静。这一天，他终于看到了多年未见的家人。

父母的白发比记忆中多了许多，哥哥姐姐身边跟着两个蹦蹦跳跳的小孩，怀里还抱着一个。他们沉默地摆放花束，母亲颤抖的手指轻轻抚过墓碑上的照片。

"小影，我的乖仔。"母亲的声音哽咽，"你的公司今年就要上市了，会有更多人记住你……妈妈很抱歉以前没能多陪陪你……"

哥哥抱着一个约莫一岁的小男孩："小影，这是你第二个侄子，叫念念。我们都很想你。"

姐姐抹着眼泪："我以前总说游戏是浪费时间，现在自己也玩《魔剑》了……你设计的剧情真的很棒……"

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很长，谭影站在一旁，透明的泪水滚落却无法触碰他们任何一个。时光在生死之间划下无法逾越的鸿沟，他看着家人渐渐远去的背影，泣不成声。

就在最后一缕阳光消失在地平线的瞬间，谭影感觉灵魂中的某种执念如烟消散。墓园的景象开始扭曲、模糊，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耀眼的白光。

当视线再次清晰时，谭影发现自己站在一座古色古香的宫殿内。朱红色的柱子，雕花的横梁，还有脚下光可鉴人的汉白玉砖这是澧朝的皇宫，却与他记忆中的有些微妙的不同。

"这是……回到临川大陆了？"谭影喃喃自语。

他尝试在识海中催动溯魂契约，却感受不到任何回应。更奇怪的是，他能看到空气中漂浮着各种半透明的界面和文字，像是游戏中的UI设计。

突然，前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光阵，伴随着嗡嗡的声响，一群穿着怪异服装的年轻人凭空出现。他们东张西望，脸上写满了兴奋和好奇。

"哇！直接传送到皇宫了！这运气绝了！"

"快看那边！是谭影NPC！活的谭影！"

"天啊好帅！比宣传片里还好看！"

谭影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弄得一头雾水，却看到那群人头顶飘着各种游戏数值：生命值、法力值、贡献值等级……全都是LV1。一个扎马尾的女生激动地冲到他面前，眼睛亮得惊人。

"是谭影啊啊啊啊啊！"她尖叫起来，"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游戏里关于你的剧情线我刷了十遍，终于让我遇到真人了啊啊啊啊！"

谭影这才恍然大悟他回到了游戏世界，成为了玩家眼中的NPC角色谭影。根据在墓园听到的信息，他迅速调整状态，露出温和的微笑。

"各位玩家，欢迎来到澧朝，我是澧朝军机司司长谭影。"

玩家们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人开始截图录像，有人迫不及待地提问。就在这时，一队金羽卫快步走来，为首的侍卫长对他恭敬行礼。

"谭司长万安。这些异界游民又麻烦您了。"

谭影完全不认识这人，只能维持着礼貌性的微笑点头。侍卫长似乎习以为常，熟练地引导玩家们离开去接新手任务。

"怎么回事……"谭影低声自语，"怎么出了岔子来到这里……"

这时，有脚步声突然靠近，"昨日已经来过，怎么今日又亲自过来招呼这些异界游民，你不是三天才来一次么？"

一个低沉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谭影转身，呼吸瞬间凝滞那是凌渊，却与他记忆中的截然不同。这人穿着明黄色龙袍，头戴玉冠，浑身散发着不容侵犯的帝王威仪。

凌渊自然而然地伸手想牵他，谭影却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躲开了。这个动作让凌渊的眼神瞬间一凛。

"小影？"凌渊垂眸盯着他，"你怎么了？"

谭影的大脑飞速运转。不是说两个位面世界融合了吗，难道说只是原著世界乱入了游戏世界的剧情，而游戏世界依旧在运转……眼前的凌渊显然与这个世界的"谭影"关系亲密，但绝不是他的那个凌渊。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