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是想着借用魔剑先收割一波祭品滋养剑灵,再与魔族大军里应外合将人族精锐一网打尽,不曾想瓮中捉鳖出了岔子,竟把自己逼至绝境。
“魔族小儿,你三番五次来我人族作乱,如今竟敢来苍南宗大肆杀戮,简直是狂妄至极!今日我便替澧朝除去你这个祸害!”
叶鹤冷哼一声,手中长剑一指,摧枯拉朽般的剑气直冲幽越池而去。
此时此刻,强烈的魔息反噬正从幽越池体内爆发,他本就干涸的丹田灵力还在被魔剑汲取能量。
幽越池的意识逐渐模糊,耳边只剩下魔剑的低吟与自己的喘息声。他的身体如同被一座大山压住动弹不得,完全躲避不了这致命一击。
竟是死在了大战之前,真是不甘心啊……幽越池死死地盯着对面一众人修,心里盘算着肉身泯灭后神魂伺机遁入破军剑。
横竖他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就在剑气即将击穿幽越池的瞬间,他身旁的虚空中蓦地裂开一道缝隙!一个身着黑袍的神秘人倏然从裂缝中探出一只手将幽越池拉了进去,紧接着血色裂缝便迅速消散在空气中。
“是谁!!!”叶鹤瞳孔一缩,旋即撕裂虚空放开神识去追,可对方的气息早已消失不见。
“还有魔族?!我看大家还是撤退为好……”
“这魔族的阵法竟如此诡异,连叶鹤真人也难以捕捉其踪迹……”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时,角落里的清虚道人盯着刚刚血色裂缝处怔愣了一会,眼神中闪过一丝惊慌与错愕。
不可能,定是巧合罢了……
“怕是魔族的内应,我这就和弟子去追!”封惊鸿立刻转身欲追,可叶鹤却拦住了她:“你伤势太重,让执法堂带人去吧。”
此时烟云顶结界破开,宗内被拦在外面的一众长老弟子已经赶了过来。执法堂长老一听掌门号令,迅速点齐一批精锐弟子,化作数道流光疾驰而出,朝着目标追击而去。
理事堂长老正领着弟子疏散和安抚一众修士,十余条医修灵舟停靠在擂台附近,舟身灵光流转,散发出淡淡的药香。每条灵舟上都挤满了伤者,医修们忙碌地穿梭其间,手中灵光闪烁,或施法疗伤,或分发丹药。尽管人满为患,但秩序井然,无人喧哗。
此次问天盛会横遭此劫,甚至连比赛都未能圆满落幕,实乃千年未有之变局。
“魔族简直是太过猖狂!”
“唉……我师弟本是来问天大比见见世面,谁曾想却把命留在这儿……”
此番各大宗门损失惨重,死在魔剑之下只能自认倒霉,但还有些就另当别论了。
鼎剑阁长老面色铁青地看着封印阵中陷入昏迷的凌渊,冷声质问道:“鼎剑阁首席死在了凌渊这个魔头手上,大家可是亲眼所见,合该给我们一个交代!”
见有鼎剑阁这样的大宗开头,一些遭受损失的门派长老沉默地伫立一旁,纷纷等着苍南宗发话表态。
叶鹤手中法诀轻掐,渡仙葫顿时泛起一层莹润的光华缓缓悬浮而起。葫口微倾,一道柔和的光芒洒下将昏迷的凌渊轻轻包裹,随即吸入葫中。
待凌渊安然入葫,叶鹤这才不紧不慢地捋了捋胡须缓声道:“诸位,凌渊是我的亲传弟子,他的品性我岂会不知?此次魔族用邪术使其魔化戕害无辜之人,凌渊又何尝不是受其胁迫操纵无意为之!如今魔族来势汹汹,大战已然迫在眉睫,我们万万不可再相互内讧攻伐了。”
一番话将凌渊的身世用魔族邪术草草掩盖,又成功把矛头指向了进犯澧朝的魔族大军,众人听到战事将起,此刻心情愈发沉重起来。
若逢两族交战,修士必然首当其冲。澧朝已经和平了万年,门派之间各自为政一盘散沙,虽有凌氏皇族以及几大宗门统领人族,但魔族以骁勇善战、寿数悠长闻名,今日一战更是给了人族一个狠狠的下马威。
一只魔而已,就将人族搅得天翻地覆,何等猖狂!
“叶掌门此言不虚,若再不警醒,摒弃门户之见,携手共御外敌,恐怕未来的浩劫将难以抵挡。澧朝各大门派须得缔结联盟增派人手,本尊回无相门后也会将此事奏于朝廷定夺。”
袁门主接了话后,其他门派也陆陆续续地附和应声,鼎剑阁长老还想开口,但顾及到此刻自己还在苍南宗的地盘上,便悻悻作罢了。
“鸣儿,随为师去风华殿。”
感受到师父枯瘦的手撑在自己的肩上,慕容鸣愣了一下迅速反应过来,连忙掏出两张传送符箓引燃,下一秒他们便消失在了原地。
几息过后,还未等周遭气流稳定,叶鹤便再也支撑不住身体踉跄着倒了下来。
慕容鸣瞳孔骤缩,连忙出手扶住了他:“师父您……您怎么了!”
叶鹤长叹一声,神色是从未有过的遗憾与释然:“鸣儿,为师怕是时日无多了。”
闻言慕容鸣如遭雷击,他虽早知师父寿数将尽,可内心深处却始终不愿接受这个事实。在他眼中,师父是那般强大而超然的存在,仿佛天地间没有什么能难倒他。若这世上真有一人能够得道成仙,慕容鸣坚信,师父便是唯一的答案。
“鸣儿,如果师父走了,宗门的担子就要真正压到你的肩上了。”
叶鹤深知,若是自己身死,苍南宗的地位必然会受影响,就连澧朝的门派格局都会大变。
“我一生总共就收了三个徒弟,你性子散漫却极重情义,日后若是遇到难事不要自己硬抗,多与各峰长老商议决定。惊鸿性子刚烈脾性倔强,你做师兄的还得多多看护她……”
叶鹤抬起手,将渡仙葫交给他:“至于小渊这孩子……第一次见他便是归云秘境里,那时他一人毅然决然牺牲自己引开金乌残灵。后来则是松月幻境时,他不但通过了神祖的试炼,还在继位之际向世人袒露了自己的真实身份,抛下一切跟着为师来了苍南宗。”
慕容鸣牢牢攥着手中的渡仙葫,内心痛苦不已:“师弟他……他怎么会是魔族……”
“为师其实知道他的灵骨上似有封印的痕迹,不过怕贸然破开封印会反噬肉身,故而未曾轻易干涉。想来那魔头定是知晓其中关窍,这才在众目睽睽之下强行为他破封。如今小渊的肉身已经濒临溃散,须得在渡仙葫中渡灵几年才能恢复,为师便将他交与你了。”
大战在即,自己却已然油尽灯枯,真是世事弄人啊。
“师父您不是还有几十年寿限……难道是提前破生死关造成的反噬?!”
都怪自己,作为阵修没能发挥防魔大阵最大的效用,作为掌门让魔族在苍南宗的地盘上作祟,逼得师父被迫出关害了性命!
见慕容鸣面有愧色,叶鹤缓声道:“时也命也,无需自责。为师昨日其实已经感受到了一缕魔息,于是缓缓收势运行了一个大周天这才出关,虽有反噬之力,但还能再撑几个月。”
有他坐镇,至少这次问天风波不会演变成对苍南宗的讨伐。
他的威望与实力,早已深入人心,无人敢轻易挑衅。即便问天盛会上风波骤起,但只要他站在那里,便如同一道无形的屏障,将所有的质疑与敌意隔绝在外。苍南宗的弟子们也因此得以喘息,不至于陷入四面楚歌的境地。
至于以后的路,就得靠他们自己走下去了。
无形之中,蝴蝶振翅,命运的轨迹已悄然偏移。苍南宗的结局,原本注定是一场无法挽回的倾覆,却在无数细微的变化中,逐渐走向了另一条道路。
与此同时,司空穆正带着幽越池在空间裂缝中穿梭。他的裂空阵法布置过于仓促,空间通道极不稳定,随时可能崩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