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秦臻也难见的拿不出确切无误的理由回答江湛。他说:

“江哥,现在已经派过A组与B组的人连夜前往清迈了。还有这次针对悦山突然的扫毒行动,严局那边回话了,行动不是上面下的命令。结合有人提前刻意在会所散布的毒品,我怀疑张东林是听命于另外一个人,”

“而这个人既有可能就是江坤。”

秦臻的头脑强悍,他的话刚落,门口的甘黎突然拿着江湛的手机急步走来。

甘黎俯身喊了一声“江哥”,目光下落在微亮震动的手机屏幕上。

原来此刻正在闪烁的开电号码,

正是她刚才在肇事司机的通话记录里的查到的那支。

真是毫不掩饰,足够挑衅。

病房里人似乎都有预感的安静下来。

江湛接通电话,那边先是“沙沙”几秒信号连结的轻微断续,然后紧接着,是一声沙哑的带着调侃意味的中年嗓音:

“…侄儿啊,五叔送的大礼还喜欢么?”

“祝贺你今夜福大命大,咳…,咳!不过确实,不过几袋白粉和一场小小的“意外”而已,至多也就是死两条狗罢了。你可是老爷子和六弟亲立的太子,自然福气大的很…”

江湛眼眸里一派冷肃:“五叔,我以为我和父亲各自放你一马,可以让你学会安分一点。”

那边咯咯的沉笑:“安分?江湛,你不觉得江家在你手底下就是太安分了么?你算过你执意撤掉的那些毒品线路让我们一年净损失掉多少钱?!最起码三个亿!!侄儿啊,你还是太年轻了…,你以为单靠一个立江和那些走私线就能喂饱江家所有人的胃口么?他们就早就被真金白银的喂大了!!”

“侄儿,看在小时候五叔抱过你,五叔跟你谈一笔生意怎么样?黄金的利润再大有毒品大么?你手里的那些走私的线路实在是太大材小用了…,不如和五叔合作,在金三角我…”

江湛冷笑一声打断他:“五叔,如果你要谈你的鸦片生意的话,我劝你不要回国,更不要妄想把手伸到我这里来,否则父亲当年未完成的事,我不介意替他做全了。”

“是么…?”

那头的江坤似乎不惧威胁,他不疾不徐地道:“可是你不让我伸我也伸了…,侄儿,难道你就不关心,你的人在港口查的那么严,我的货是怎么进的A市?”

“听说缅甸墨帕的红宝石矿区,是你送给我大侄女的生日礼物。不知道当大小姐的这些宝石运进A市的时候,你的那些手下是否还查的那么严呢??”

“…江坤,你敢利用江晚?!”

“是合作…,哦…,我忘了,小晚的宝石可不止单单运到A市…,这可帮了我大忙了。怎么样,侄儿,现在对我说的合作有兴趣了么?”

第66章 薄荷香烟

江坤在最后挂断电话之际说,下个月二十号,察昆要在清迈给他母亲举办一场隆重的寿宴晚会,届时希望江湛能带着一份诚意前来。或许等他看了如今金三角遍地黄金的盛景时代,会忍不住改变主意。

当然,江坤的邀请也并没有给人不去的权利。

他的那些白粉鸦片早在他们未曾发觉的隐蔽处,渗透进了江晚在墨帕矿区的宝石运输中,不知已经多少次带向了巴黎米兰伦敦A市等等口岸,这可怕的简直就像是在血管里潜伏流动着无数颗定时炸弹。

江湛挂断电话,大概过了五六秒,他抬手将手中的电话砸的粉碎,“砰”的一声,漆黑的屏幕一角雪白龟裂般震碎。

江湛太久不见的怒火之盛,令病房里的甘黎和秦臻几乎是在本能间绷紧了脊背。

“打电话给江晚,让她待在伦敦,近期不要出境。”

甘黎称是,又问:“江哥,那清迈…我们要去么?”

江湛抬起眼睛,那双眉峰骨立,凌厉深邃的眉眼简直与他的父亲江炎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去,怎么不去?他要和我谈,咱们就过去跟他好好谈。”

江湛吩咐甘黎带着徐朗先一步前往墨帕矿区,去查最近这几批宝石的运输地点和运输异常,又跟转头秦臻交代了几句。

这其中最主要的就是盯紧江家旗下还在运营的走私线路,毕竟今晚的动荡之下,旁的绝不能再出差错。

江湛话语间,从缅甸泰国一带至西南腹地走私的黄金翡翠,到从中东地区至疆藏的空运与陆运线路,几经重要地区的卡点联络人和口岸,都在这场江湛并不掩饰的嘱咐交谈中落入身旁季秋寒的耳朵。

季秋寒没有离开,他坐在江湛身边。对他来说,江湛口中是另一个世界,另一个他并不陌生的黑色世界。

一切似乎在悄然发生着什么改变,在历经往日的平淡与磨合、相聚与分离,在他近乎崩溃的病重折磨下,在今晚差点要失去江湛的车祸中,这种感觉甚至令他觉得像是一场末日余生。

让他不自觉地想点一支烟,或许在最开始的某个时间起点,他在做出某个相同决定之前也点过一支烟,薄荷香烟。

站在一旁的秦臻最开始还有怀有顾虑,但前一段时间易谦因为季秋寒的事挨了江湛一顿狠抽的事他们有所耳闻,毕竟易谦一向能挺,而江湛最近几年抽得他连公司都来不了要请假的情况实在太少了。

秦臻手下负责的都是江家地下的涉黑产业,他跟季秋寒打交道并不多。凌晨三点的时候,秦臻在江湛的话下点头称是,道:“我立刻就安排下去,”之后就退下了。

江湛在车祸中不可避免地也受到多处撞击伤和巨大冲击下的惯性损害,他刚站起来的时候头脑一瞬昏眩几乎站不稳,幸好有一旁季秋寒扶住他。

他还需要观察,回到病房,江湛坐在病床上,整个人看起来已经很疲惫了。

这一夜经历的事情太多,他要谋划事的也太多,季秋寒索性蹲下来先给江湛脱去了鞋子,让他先休息。

季秋寒站起来的时候,突然被江湛伸手拉住了手腕。

“季警官…,你现在要拷我么?”

江湛抬头看着面前的季秋寒,男人口中太过久违的称呼,仿佛在一瞬间将两人拉进回忆的海潮。

那是他们认识不久后的一个夜晚,

对于这个他那天意外在废弃工厂里“救”下的男人,季秋寒直觉危险,可男人却好像就此赖上了他。

男人追求的攻势强大,他在昼夜颠倒的案件压力下急需宣泄出口,他们在黑夜下释放,欢爱,交融,喘息,热烈怀抱着彼此的秘密。

男人对他黑白隐晦的身份缄口不提,这头一向警惕心足够的狮子,却在某夜没睡醒时,不小心露出“马脚”。

深夜,一场欢爱尽去,季秋寒听着身旁的男人烦躁地被电话吵醒,向电话那头冷声下达的命令。大概是三个倒霉蛋不知道做错了什么,即将可怜地的成为太平洋下的两桶鱼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