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战木然应声“在”，微哈着腰，说道：

“有什么事请吩咐！

红拂微微一笑说道：

“第一件事，从现在起，你不必用这种太度对我，把我当作朋友相处。”

龙战冷冷地说道：

“朋友？”

红拂说道：“我知道这对你是一件很困难、很痛苦的事。我并不要求你内心对我如何，至少表面上你要把我当作朋友相待。”

龙战冷寞地说道：

“遵命！”

红拂笑道：“这就不对了！那里有朋友跟朋友说遵命的话？”

龙战说道：“好吧！你怎么说怎么好。”

红拂说道：“这还差不多！这第二件事，你看那边……”

顺着手看过去，刀神的尸体倒在地上。

红拂叹息地说道：“龙战！上天常好生之德，非不得已，不要杀人。

刀神这个人虽然敷浅可厌，但是，还不到该死的程度！在黄泥汊他丢掉性命，是非常可惜的事。”

龙战淡淡地说道：“人都已经死了，还说这些做什么呢？”

【第117章 赌债（四）】

红拂说道：“虽然人死了，不能复生，但是，给我们一个很好的教训。以后在动手之际，总得存一分仁心。现在...…”

她对龙战正色说道：

“你亲自到那边田埂，掘一处坟坑，把刀神好好地埋了吧！虽然这件事罪不在你，借此你也可以稍求一点心安！”

龙战没有说话，顺手从地上拾起那根削断了的长刺，走到河岸的对面，认真地掘着土。

指下活人侯明升亲自送来一把锄头。

龙战连头都不抬，只是用力地挖掘着泥土，仿佛他除了在挖土，其他一切都不在他的心上。

一直挖到一人深，他放下长刺，再回来背起刀神的尸体，放进坑里，再用心地将泥土堆上，堆成一个坟包。

不知何时，他将那把分解开的马头琴，再度结合好，用手深深地插在坟前。

这一切都看在红拂的眼里，她看得非常仔细，也看得非常认真。

当龙战满身泥污，满头汗水，满脸的疲惫，站在红拂的面前。

红拂对他点点头说道：“人不能没有错，如果在错误之后，能有后悔之意，就是一次最有意义的教训。

龙战！你此刻的表现，我感到很高兴！现在请你回到化雨庐，洗净身体，稍作休息。

在化雨庐，你比我熟，你知道在那里洗澡，在何处吃饭！去吧！我等你吃饭！”

龙战没有说什么，径自走回到化雨庐去了。

红拂目送着龙战走了以后，她向侯明升大夫说道：

“侯大夫！你似乎有话要对我说？”

侯明升迟疑了一会，缓缓地说道：

“按说我是不应该多管闲事的！但是，姑娘！你是知道的……”

红拂含笑说道：“我知道，你虽然是医家，可是长远以来，与江湖人士交往，耳濡目染，你也沾染了几分江湖气，心中有话，不吐不快！请说吧！我在洗耳恭听！”

指下活人侯明升想了一下，似乎是在想：

“应该怎么样说方是妥当的。”

他想了想终于说道：“红拂姑娘！你是赢家，可以决定龙战的一切，可是，你不觉得龙战的为人，在本质上来说，他不是坏人！”

红拂说道：“不错！方才言老也说过了！”

侯明升说道：“你看！在化雨庐他给我带来许多的不方便，但是我仍然不会恨他，相反地我却一直在同情着他，我以为他是一条汉子！”

红拂说道：“侯大夫！你有话可以直接说，别尽在绕弯子。”

侯明升说道：“姑娘！我总觉得，你自从赢了龙战之后，你像指使奴婢......不对！应该说是简直把他当作一个痴呆的孩子在使唤！

我总觉得…...总觉得...…姑娘！为什么要这样呢？我的意思是说，是不是过份了一些？”

红拂脸色突然阴沉下来，她似乎在寻找什么，或者说她是在思索如何来回答侯大夫的问题。

侯明升又说道：“我很抱歉，姑娘，不是我爱管闲事，实在是我觉得龙战不是坏人，他是让仇恨蒙蔽了心灵，他是值得原谅的。我的意思是……”

红拂说道：“你的意思已经说得十分清楚。”

侯明升说道：“我并没有批评姑娘的意思。”

红拂说道：“事实上你已经批评了我，你认为我待龙战太过苛刻，你以为我是以奴仆的立场来看待龙战。”

侯明升说道：“当然，你已经赢了这场赌注，你有权利这么做。不过，我只是说，龙战不是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