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砚礼没有作声,只是紧蹙的眉头暴漏了他的心绪。

这时,门外传来声响,“这里是卫府吧?”

姜鸳和卫砚礼疑惑的对视了一眼,而后把门打开,只见一个太监模样的男人,身后还跟着几个侍卫。

石公公笑眯眯的说道,“敢问这里可是卫砚廉卫公子所住的地方?”

卫砚礼推着轮椅走了出来,“正是,卫砚廉乃是舍弟。”

石公公舒了一口气,“吓死杂家了,还以为找错地了呢,快,来接旨吧!”

姜鸳不明所以,但猜测跟廉儿有关,便跪下来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卫家二郎卫砚廉深得朕心,特召此入宫侍读,赏黄金百两,绸缎三十,钦此。”

“接旨吧,这卫侍读入了陛下的眼,你们的好日子可都在后头呢!”

姜鸳兴高采烈的接了,

“劳烦公公走这一趟了,这是我们医馆推出的酸梅汤,酸酸甜甜的,清凉解暑,公公在御前当值辛苦了,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还请公公笑纳!”

石公公还是头一次收到这种东西,稀奇的很,也就没推辞。

送石公公走的时候,姜鸳打探了一下,“公公,我家廉儿头一回进宫,也不太懂宫里的规矩,这侍读多久能回来一次啊?”

“陛下每五日有两日休沐,御前侍读自是每隔五日能回来与你们团聚。”

姜鸳舒了一口气,而后笑意盎然的送走了石公公,回去的时候还将此事讲给卫砚礼听。

“这样的话,再过几日,廉儿就能出宫了。”

卫砚礼闻言,还是有些担忧,随后回到后院,将海东青放飞,准备去外面打探一下情况。

宫里,卫砚廉跟在燕诏风的后面,还是有些惊魂未定。

“廉儿,你如今已经在宫里有了一席之地,但,如何能站稳脚跟就要看你自己了,陛下的性子变幻莫测,天天的想法都不一样,你能躲过一时,已是幸运了。”

卫砚廉沉默不语,想起刚刚的事情,他的蛐蛐本来已经快被威猛将军给咬死了,结果在临死之际,反扑了威猛将军,咬在伤处,仅仅一个伤口就让它死翘翘了。

可没想到,小皇帝大怒,当即黑了脸,怒斥他的蛐蛐咬死了他的威猛将军让他赔命。

卫砚廉跪在地上说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众物皆是陛下的,无论您的威猛将军,还是借与草民的蛐蛐都是陛下您的,陛下的蛐蛐无人能及。”

“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后面的小蛐蛐虽然瘦小,但草民刚刚挑选的时候听说,它是上任蛐蛐王的孩子,想来是有一定实力的。”

“而威猛将军虽然外表勇猛但无内干,外强中弱,仅一个小小的伤口便足以让它毙命。”

小皇帝听了这话,表情立马就缓和了,随后就封了他为御前侍读,常伴他左右,而他的爱宠也从威猛将军变成了这个瘦小的蛐蛐,陛下给他起名叫魃虫。

长乐宫内,

叶欣柔靠在贵妃椅上阖目休息,两侧侍女正为她打扇。

这时,任公公悄悄走了进来,屏退了两侧侍女,叶欣柔幽幽睁眼,他毕恭毕敬的说道。

“太后,陛下的新侍读已经定了,听闻二人是在御花园见的,陛下很是欣赏。”

“哦?是哪家的儿郎啊?”太后对此并没有多大的兴趣,又开始闭目养神。

“回禀太后,是卫家的次子,卫砚廉。”

叶欣柔蓦地睁开了眼睛,“卫砚礼的庶弟?”

“正是。”

叶欣柔的心里百感交集,一方面她愤恨卫砚礼对自己的不理不睬,嫉妒他对姜鸳的温柔,另一方面,她还对卫砚礼抱有幻想,想要回到从前。

任公公看着她变幻莫测的表情,猜测着说道,“太后也要宣来见见?”

叶欣柔犹豫了片刻,最后摆摆手,“让他明日来见哀家,毕竟是陛下的伴读,还是要小心谨慎些好。”

“奴才遵旨。”

说罢便退了出去,留叶欣柔一个人回忆往事。

任公公早些时候就收到了姜鸳的信,让他多多照拂卫砚廉,并且提前将药送了过来,有示好的意思。

任公公又是个人精,自然知道姜鸳这是什么意思,所以对待卫砚廉自当尊重一二。

“卫侍读,明日太后在长乐宫召见您。”

任公公笑呵呵向卫砚廉转述了一下太后的旨意。

卫砚廉自然知道叶欣柔就是如今的太后,也知道她和哥哥中间那些个弯弯绕绕,所以对她没什么好感。

但眼下,自己人在宫里,哥哥又让自己小不忍则乱大谋。太后那边想来鉴于哥哥的面子上,也不会对自己怎么样。

眼珠子转了转,便放心了,而任公公则是凑到他身边,小声的说道,

“您进宫之前,世子妃特意嘱咐过奴才,您有事可以尽管吩咐,奴才愿为您效犬马之劳,还希望您在世子妃跟前可以多多美言几句。”

卫砚廉心中疑惑,自家嫂嫂什么时候搭上了这个阉人,他可还记得呢,当年抄家,这个任公公可是出了很大的力呢!

他眼下也不敢应,怕是有什么陷阱,只能打着哈哈的说道,“任公公说笑了,我们家哪有什么世子妃啊,不过任公公好意,廉儿心领了。”

任公公见他如此小心谨慎,也不便再多说什么,等到他回去后,问了姜鸳,自然明白分晓,看了他一眼,便离开了。

毕竟人多眼杂的,自己又在长乐宫当差,长乐宫那位,可是出了名的心思深沉,随便一点风吹草动,她都得细细琢磨上三分,自己可不能与这个侍读多接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