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皇共有三子二女,和亲的只在你我之间,如今陛下内定了我,可我又凭什么,凭什么代你去死,该死的人明明是你!”
雍锦珠皱着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突厥示好是想要和亲,而突厥意向之人是自己,但陛下不知因为什么缘故想将人换成雍锦珠,所以她才想出下毒一招。
“可,就算你给我下了毒,陛下内定了你,你不是还是得去,这跟我有什么关系,又不是我定的,说白了,你这就是新仇加旧恨啊!”
“那又如何,我给你下的毒并不致死,只是越到最后,越会气血衰败,最后在床上度过余生。”
“就像我阿娘一样,面容枯槁,带着绝望离世,你们这些自诩高高在上的人,又怎么会懂我们的心,我阿娘的死,你们每一个人都逃脱不掉!”
雍锦笙心里十分复杂,原来她心里还惦念着良妃娘娘,只可惜当初叶欣柔上位,良妃娘娘小产后,就被剥夺了养育的资格。
最后拖着病躯,每日去看望雍锦珠,但身体也被拖垮了,再也动不了,最后惨死在破旧的宫殿里,等婢女发现的时候,她的身体都硬了!
“放肆!良妃是妃位,你还没资格叫她阿娘,雍锦珠,你目无尊长,又因私心谋害长公主,你该当何罪!”叶欣柔的声音从另一端响起。
原来她不知什么时候也来到了这里,她高傲的瞥向被摁在地上,一脸狼狈的雍锦珠。
“哀家好歹养过你一阵,没想到,你心中还是惦记着你那不入流的生母,果真是有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女儿,一样的下贱坯子!”
雍锦笙猛地抬头看向叶欣柔,眼神犀利,这般辱人还真是过分!
果然雍锦珠一听,面色惨白,“是啊,您是太后高高在上,可你也别忘了,你这太后的位置究竟是怎么得来的,这宫里的人哪有干净的。”
第九十九章
雍锦珠转头看向雍锦笙,语调有些上扬,“雍锦笙,你也别得意,我这次是失败了,但我也赢了,我要去见我阿娘了!”
“呵,下辈子别再让我遇见你了,还有,你走吧,远离皇宫,能走多远就多远吧,不然,我的今日,就是你的明日!”
说罢,一个俯冲挣脱了侍卫,直冲冲的冲向了柱子,最后脑袋一歪,眼睛睁得大大的。
雍锦笙惊呼一声,而后姜鸳赶忙上前,一探鼻息,二摸颈动脉,最后冲公主摇了摇头。
而一旁的叶欣柔则是满脸不耐,“真是的,死了就死了,白白的惹人晦气,还不赶紧处理了!”
“本宫看谁敢!”
雍锦笙上前阻拦,直视叶欣柔,“她毕竟是一朝公主,虽说本宫与她多有龃龉,但姐妹一场,也不该任由她被人随意收殓。”
“公主可真是好心肠,一个庶出的公主都能当做是姐妹,罢了,哀家不过是看不惯,既然公主觉得不必,就当哀家是多此一举吧。”
“毕竟雍锦珠死了,这去突厥和亲的公主便只剩下你了。”叶欣柔笑了笑,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
叶欣柔与姜鸳擦身而过,警告她,“这什么人该惹什么不该惹,哀家以为姜御医在上次就已经明白了,看样子,还是站错了队啊!”
“臣一向最信公正,太后娘娘,您可要自重啊!”
叶欣柔冷哼一声,翻了个白眼离开了。
雍锦笙看着雍锦珠的尸体沉默了,刚刚还与自己怒骂,说的脸红脖子粗的,才这么一眨眼,一个鲜活的人就变成了眼前什么都不会说也不会动的尸体了。
姜鸳看出她的心情不好,出声劝慰道,“公主,人死不能复生,锦珠公主,应是与母亲团聚了,公主不必介怀!”
雍锦笙沉默了半晌说道,“如果我今日没有来找她,是不是她就不会死了。”
姜鸳沉默了一瞬,然后说道,“人之生死,都有定数,锦珠公主在今日亡故,和她在哪天在别处亡故,没有什么区别。”
“不过是时间的问题,她过不了自己心里的那关,永远对您嫉妒拧巴,这是改变不了的事实。”
雍锦笙闻言叹了口气,“我与她也算打打闹闹,争吵了半辈子,如今她死了,这宫里也着实空荡了许多。”
“罢了,姐妹一场,我不怪她了,来人,将锦珠公主的尸体运走,将她和良妃娘娘葬在一起吧,仪式尽量简洁,别惊动宫里的任何一个人。”
说罢,便转身离开了,如此,这宫中又多了一个空荡荡的宫殿。
“姜鸳,你说,我真的要去突厥和亲了么,如今这大雍就剩我一位公主了。”雍锦笙的声音没有以往活泼,反而透出淡淡的哀伤。
“突厥人一向残忍弑杀,公主若是去了突厥,必死无疑啊!”一旁的春儿急忙说道,她跟随公主多年,是最不想见公主嫁入突厥的。
而且重要的是,她作为公主的贴身女婢,是要跟着一起去突厥陪嫁的,这一去,怕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姜鸳生活的地方,不会有和亲这种事,但是在末世,两个部落为了利益相互去换东西也是有的,而在这个朝代,公主便是那可以交换的东西。
她不知该怎么安慰公主,只能干巴巴的说着,
“公主,陛下既然不愿你去和亲,想来必定有别的后招,而且公主不是心悦燕太傅么,只要赶在突厥使臣提亲之前,公主嫁给燕太傅,就不用去突厥了!”
雍锦笙眼睛一亮,一把抓住了姜鸳的手,“你说的对,只是,他能愿意么?”
姜鸳看不惯公主面对燕诏风的那种自卑感,
“殿下,您是大雍的公主,陛下的嫡姐,是大雍最尊贵的女人,他燕诏风不过一个太傅,公主若是嫁他乃是下嫁,他为何不答应,怎敢不答应!”
“可是,他若是娶了我,便不能再入仕途了,一辈子顶着驸马的称号,他的抱负便实现不了了。”雍锦笙的声音越发低沉。
“可如果他爱您,这一切就都不是问题,就看,在他心里,您和前途孰轻孰重了!如果他选择了前途,那就证明他非公主的良人,如此,不如不嫁,免得误了终身!”
姜鸳的话在雍锦笙的心里激起千层浪,“你说的对,我也总该为了自己争取一把了,若是错了,我便认了,也不再遗憾了,可若是我赌对了……”
“赌对了,就说明燕太傅确实是值得公主托付一生的人,那,臣便要恭喜殿下了!”
二人相视一笑,雍锦笙也畅想着她所期待的未来。
而此时,卫砚礼一行人已到嘉关,刚一进城就觉察到不对,这里的人在白天都少的可怜,几乎没几个人出来行走,女人,年轻的男人通通都看不见。
卫砚礼心中生疑,而一旁的燕诏风也自是察觉到不对,“砚礼兄,这里的人似乎有些不对,不如,我们先找客栈安置,顺便打探一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