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卫梓怡设想,“找个靠山靠水风光好的地方,搭间竹屋,养条狗,看书写字抚琴,随你高兴。”
陆无惜扭头看着她的眼睛,问:“卫大人做什么呢?”
卫梓怡睁开眼,却垂头不吭声。
良久,陆无惜以为她不会回答了,却听她又说道:“学医。”
陆无惜意外:“嗯?”
“这些天,我去拜访了一些有名望的大夫,宫里的御医也见了几位,皆说不善医肺症。”
卫梓怡抿起嘴唇,“林玉绾是个医术高明的大夫,但还不够。”
“既然没有人能胜任,找不到能治肺症的医师,那求人不如求己。”
她说完,陆无惜愣愣地看着她。一时间,竟不知如何接话。
卫梓怡便偏了偏头,用自己的脸颊轻触陆无惜的发顶,长叹一口气:“尽人事,听天命。”
她侧头蹭了蹭陆无惜的头发,手没入发间,柔顺如丝绸的长发从发根一路滑到底。
“你诱惑我堕入深渊,就没道理撒手不管,我也不是那么不讲道理的人,我只是不想让你成为我人生中的遗憾。”
“你尽可去挥霍你的时间,把每一天都当成最后的机会去肆意地度过。我前半生只想如何能活命,现在离开了朝廷,离开了京城,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除了上次的争吵,卫梓怡还是头一回,一口气说那么多话。
不说一定要将陆无惜留下,也不是没了陆无惜她就不能好好活着。
陆无惜不是她的命,但她选择了有陆无惜参与的人生,便愿用后半生的漫长光阴来赌陆无惜的这几年。
所以,她也不会成为陆无惜的拖累。
看似冷酷无情的一个人,其实出人意料的温柔。
这就是她的卫大人。
陆无惜倾身伏进卫梓怡怀里,自下而上捧起她的脸,亦头一回,由着内心鼓噪喧嚣的洪流将她轻而易举地淹没。
以前她想,人活一生,短暂像萤火,散发了那些许光亮,便要湮灭于浩瀚的历史长河之中。
所以她多活一天,少活一年,本质上没有什么区别。
直到,她身边出现了卫梓怡。
活过今天,还是活过明天,对她而言,变得不一样了。
卫梓怡低头,撞进陆无惜明亮似星辰的眼眸,后者正自下而上,专注地凝望着她。
“卫大人。”
陆无惜轻声唤她,在她视线垂落时,迎上去,吻住她的唇。
这一吻深而长,直至卫梓怡化被动为主动,反过来将要把她吞噬,她才轻轻推开卫梓以怡的肩,看着对方饿狼似的眼神,小声说道:
“卫大人千万不能偷懒,不要让我白白期待。”
卫梓怡朝前扑,将她压在身下,左手撑在陆无惜耳侧,右手轻轻勾起她的头发,埋头嗅闻她发间的幽香:“你只要乖乖听话。”
配合治疗,休养生息,其他的都不用她操心,别整天东想西想,老管旁人闲事。
陆无惜被卫梓怡圈禁在极狭小的空间中,却前所未有地感到自由。
她眉眼弯弯地笑了,抬起双臂主动搂住卫梓怡的脖子,笑吟吟地回答她:“妾身知道了,卫大人。”
她管自己叫妾身,她竟然在卫梓怡面前,管自己叫妾身。
卫梓怡眸心幽暗,呼吸渐沉,执起陆无惜的手腕,亲吻她手心的掌纹。
吻罢,陆无惜意外地瞪大双眼,她的双手手腕被卫梓怡扣下,然后卫梓怡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抽下腰带,将她双手缠了起来。
这番动作太过迅速,叫陆无惜目瞪口呆。
她没忍住,咯咯笑出声,打趣道:“卫大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哼。”卫梓怡压低身子,不由分说再吻住陆无惜,封死她的嘴唇。
陆无惜不恼,反倒扬起脖颈,主动配合,将自己完完全全打开,交给卫梓怡。
她的顺从无疑更激发了卫梓怡内心深处的渴望,她尽可能控制着自己粗野的欲望,细致地描摹每一寸肌肤,从鼻梁到嘴唇,再吻过喉咙,磨蹭锁骨。
将眼前人一层层剥开,一寸寸品尝。
窗外雨似乎下得更大了,细密的雨丝变成豆大的雨点,敲击车顶、车壁,发出清脆吵闹的声响。
掩盖了车内的动静。
马车抵达青岳山的时候,雨停了,但陆无惜没醒。
卫梓怡估计她醒了也走不了雨后泥泞的山路,便让车夫将马车停在山脚,自己拿上佩刀,把包裹束于身前,将陆无惜背起来。
“去山脚的驿站歇一宿。”卫梓怡吩咐车夫,“明天早上再来此地等候。”
那车夫应声,遂驾马而走。
卫梓怡背着陆无惜徒步上山,雨后山风湿润,带着丝丝凉意,为防陆无惜着凉,她特地给陆无惜多披了件衣裳。
山中匪众自然大老远就看见她,有了上回的遭遇,这些人不敢再轻易动手,甚至没有在卫梓怡面前现身,只将消息传回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