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正如捧长生仙药般捧着柳闲为他争取来的大赛资格, 大拇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其上锋利的?“谢玉折”三个烫金小字,口腔里的不适感一下子就没了,取而代之的?是甜甜的?味道。

“练剑?”他有些不可置信。

柳闲视死如归地点了点头, 补充道:“刚才那个人是百炼谷的?方宗主,无常雀方霁月。倘若她日后约你私下相见,不要去。”

谢玉折眼睛亮闪闪地,抬眸看着满脸悲戚的?柳闲,很坚定地说:“我会?好好练剑,不会?见别人的?。”

方才柳闲在?外人面前直言了对他?的?信任,他?当然要尽力在?大比上表现优异,不能在?外人面前辱没了柳闲的?名声, 哪还分的?了心见别人。

一个连灵丹都没有的?人这样想。

说是教谢玉折,柳闲也?有足够的?教学经验,可真要他?亲自培养死敌变强,他?做不到。

可在?揪心这样一个问题之前,还有一件事?悬而未决:住在?哪?

最终柳闲拿着自己的?遗产,东挑西选,在?乡野置办了一间带院子的?小竹屋。在?给自家房产加上里三层外三层的?护罩之时, 他?非常遗憾地说:“为什么还没有人来追杀我呢?他?们不会?真当我接受了大师改造,金盆洗手了吧。”

不过他?转念一想, 自己这个月的?确安分守己,除了去天不生拿了个菩萨鼎之外, 别的?什么都没做。

没人追杀难道不是好事?吗……谢玉折一踏进门就听到柳闲纳闷的?自言自语,差点被?门槛绊倒。

“师尊。”

他?左手提着几大袋瓜子, 右手拎着一大包肉干,牙咬着一袋柳闲钦点的?花草种子,头上晃悠悠顶着个鹦鹉笼子,看着惬意坐在?小院石凳上数花瓣的?柳闲,狼狈地扯了扯嘴角。

还好他?在?军营里曾受过不少?训练,不然根本搬不回来这一大堆东西。

见他?回来,柳闲立即捂着手嗷嗷叫,说这儿那儿特别特别疼,真是辛苦徒弟跑这三趟了,这是历练啊历练!

而后他?放下被?掰得只剩了几个蕊的?花枝,余光看到连牙齿都没空的?谢玉折,忍俊不禁道:“你去杂耍团进修了,想回来给我表演一下?”

他?抬手取下了谢玉折牙咬着的?种子袋。

谢玉折还没来得及把手上东西放在?桌上,头上鹦鹉突然瞎扑棱差点把笼子滑到地上,他?连忙跟着往反方向偏头。柳闲见这鸟要弹到他?脸上了,条件反射似的?蹦了三丈高,却还是笑嘻嘻的?。@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沉下脸看着快要笑岔气?的?柳闲,谢玉折反问:“对,好看吗?”

柳闲揉去笑出来的?眼泪,努力咬唇时嘴角依旧止不住地翘起?:“谢小公子芳龄十七,生得如此俊俏,当然是赏心悦目,好看至极的?。”

脑袋上的?鸟扑棱得更?厉害了,谢玉折再也?稳不住,又怕把柳闲吓到,连忙把它?取下来抱在?怀里。

“我越狱的?第一天可就听人说了,”柳闲避开鹦鹉,掐着嗓子模仿说书先生:“那谢家的?小公子是传奇人物?啊!年幼时失……是由另一个传奇人物?的?国师养大,后面国师消失了爹又恰好回来巴拉巴拉,战功赫赫,更?重要的?是还是上京人集体票选出来的?绝色榜榜首!”

柳闲走进一步,弯腰提了提谢玉折怀中的?鸟笼,活似个纨绔。他?笑了一笑,对谢玉折说:“绝色榜上全是各家的?闺秀美人,多数人都对他?们趋之若鹜,可有你喜欢的??”

谢玉折一丝不苟地纠正了他?的?说法?:“师尊,不止闺秀,您也?榜上有名。”

“你……”柳闲顿时噎住了。

其实他?对这个排名非常不屑。原因无他?,只因为他?在?上面排第六。为此,国师大人还曾询问过身边的?宫女,宫女很诚实地说,本来第六连都没有的?。

国师大惊。宫女连忙补充:“大人呀,绝色榜是按脸排名,您不露脸,本来压根没在?参赛列表。”

“然后呢?”

“然后听说是编榜的?人被?人威胁了,说必须把您的?名字加进参赛名单中,那时候全民投票只剩一天了。虽然大家没有见过您的?长相,却见过您的?好,知道您梅姿玉骨,于是票数蹭蹭蹭上涨,仅用一天就涨到了第六名。”

小宫女坐在?他?身旁玩,双手合成花支着下巴,笑咧了嘴,满眼都是小星星,宫里的?很多奴才没事?的?时候都喜欢待在?国师身边,她也?不例外。

“哦。”柳闲点头,把手上的?《绝色榜大全》交给她:“我没拿过榜首之外的?名次,败坏名声,烧了。”

末了,他?又笑着问:“你知道那个人是被?谁威胁了吗?”

宫女接过纸张,抬眸看到眼含杀意的?国师,嘴角抽了抽:“未曾听说,许只是仰慕您风姿的?人……”

即使听说了,她也?觉得还是救人一命比较好。

直到今天,柳闲仍然不知道是哪个王八羔子最后一天了非要把他?的?名字加上去,而谢玉折竟然还敢哪壶不开提哪壶。

他?斜睨了谢玉折一眼:“我的?名字,你加的??”

谢玉折用澄净的?眼神直视着他?,没回答。

柳闲只好继续说着自己的?:“十七岁,按你们那儿也?该成婚了。你长得不错,家世又好,鼎鼎大名,应该不少?人去将军府找过你爹,想和他?结儿女亲家吧。”

谢玉折冷声道:“父亲与我常年身在?边关,只念破敌除寇,教我带兵打仗,我受他?的?教导,更?是一心念敌,心里再无其他?。”

身为主角未来死敌的?柳闲狠狠地打了个寒战,他?语重心长道:“不要老是念叨着远方的?敌人,他?们又不会?分你钱;近在?咫尺的?美好才最重要,至少?能让你开心。”

谢玉折放下手上腰挂的?东西,淡声到好像根本没听进去似的?:“谨遵师尊教诲。”

他?又指着鹦鹉问:“您不是怕鸟吗?为什么要买它??”

柳闲忍着恶心凑近了鸟笼一步:“我只是不喜欢。我在?培养自己对他?的?喜欢。”

谢玉折道:“国师府里,也?曾养过一只这种鸟,它?会?学人说话。”

“还真能说话?”柳闲有些?诧异:“可我不想见它?,你又不懂科学喂养,把人家喂得胖得飞不动,后来你走了,我也?走了,它?飞不动,我猜已经它?死很久了。这次一定好好养。”

谢玉折听懂了他?的?意思。

他?怕鸟,但是他?想克服,以前没成功,这次一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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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后他?把怀里的?竹笼轻放在?桌上,突然握住柳闲不停逗鸟的?苍白手腕,认真盯着他?被?蒙住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朝思暮想的?问题:“所以您当年为什么消失?”

谢玉折四?岁时第一次进国师府,其中雕梁画栋,流觞曲水,却没有一点人气?儿。国师不需要奴仆,偌大的?宅邸里没有别人,只有后来为他?收留了几个“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