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1 / 1)

但做人做仙最不能做的就是?怂,他要和谢玉折面对着面、眼对着眼训斥他,于?是?执拗地昂起了头,对上了那双眼睛。

那双眼睛。

他不想再看那双炙热的眼睛了。

却又不想没面子地低头。

从重逢那天起他就一直避着谢玉折的眼睛,就好?像其中有会令他深陷的沼泽,如今一看,的确是?如此。

这双眼睛里盛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常年累月的情愫在漆黑的深潭里发酵,该有的不该有的,全都在里头滋生了。其中有山雨欲来之势,明明是?在无风的河边,柳闲却觉得狂风暴雨要把他全身?的理智都给吹落。

他无声吞咽了几下,微仰头时,薄薄喉结的滚动便清晰可见。

瞧着谢玉折离自己越来越近,鼻尖已然碰着了鼻尖,柳闲以为?这逆徒又要做出背德却让他无法反抗的事情来,已经?提前闭上了眼迎接狂风骤雨,但却只迎来了极缥缈的一声叹息。

谢玉折没有笑,没有做出任何出格的举动,他抵着他的额头,只是?轻轻地抱住了眼前的男人。

柳闲。

他日思?夜想、肖想多年的柳闲。

必定会、和他生生世世的柳闲。

他收紧了手臂,拥抱紧而?炽热,像是?要把柳闲整个人揉进骨血里,却不掺杂半分欲念。

闻着这人身?上冷溶溶的香,柳闲心乱如麻,他没有开口,抬起手而?后又悬在空中,最终还是?轻拍了拍他的背,似乎想安慰他不知从何而?来的悲伤。

只要不乱说话,他总是?做不到推开他,就好?像怕他伤心似的。

谢玉折把脸埋进他的颈窝里,贪婪地留恋着柳闲的怀抱,声音像被蒙在一层软烟罗里,他说:“师尊又瘦了。”

“最近吃的少了一些……”柳闲狡辩。

可神仙是?早就辟了谷,吸收天地灵气就已足够,吃食根本不会森*晚*整*理对他的身?体造成影响。

一定是?他不在身?边的时候,柳闲又做了逞强的事情,损害了自己的身?体。

除了上仙之外,谢玉折从来不信神佛,从来不许愿。他要的是?“自己一定会达到的目的”而?非“想要神仙帮忙实现?的愿望”。此刻,在无星无月的深夜,他向暗中自己的月亮承诺:

师尊,终有一天,我会实现?你心中所想。

他要把柳闲变得白白胖胖,这人间千千万万人,柳闲成为?最幸福的那一个。

“娶了我吧。”谢玉折的眼睛里已经?没了那些错综复杂的情绪,眼神前所未有的澄澈,他看着柳闲说:

“这些年,师尊喜欢的吃食,我都会做了;师尊未来喜欢的,我也?都会学;师尊喜欢看的那些话本,我也?看了不少。师尊娶了我,我就能天天做你想吃的东西,给你讲好?听的故事,陪你见好?看的风景,好?吗?”

打趣的话卡在喉咙里,柳闲放下了手。他从未觉得自己有如此大的力?气,将谢玉折狠狠推开。

他哽塞了片刻,起身?背过身?去,掩饰了脸上所有的表情。双手藏在宽大的衣袖里松了又握,良久后他终于?开口,话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责备:“你我是?师徒,怎么能做出违背伦常之事?岂不是?会被天下人唾弃。”

先前还甜蜜着的一颗心瞬间跌落谷底,谢玉折明白他的意思?了。

柳闲总说“行藏在我”,他做事随本心,什么时候在乎过别人的想法?可此刻却找出这么个理由来搪塞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明明无风无雨,明明身?上穿着千万金都求不来的锦缎,坐拥着无边的权力?和富贵,谢玉折却觉得自己像一只大雨中无处可去的狗。

柳闲又转过身?来,决绝地看着他,谢玉折嘴唇开合好?几次,看不懂柳闲眼里的意味,他都不知该说什么话。

“不过,克己复礼这么多年,我当然可以放纵一次,不然也?太过无趣了。醒又何妨,醉又何妨?离经?叛道而?已,我们抛开一切,站在死线之上,就像现?在这样”

用力?扯住谢玉折的衣领,柳闲把他往自己身?前一带,两人的小腹紧贴,缠绵的吻覆上,声音被模模糊糊地封在了紧密相贴的双唇上,他从唇缝中轻轻泻出一声笑:

“你只有一次机会。”

第110章 身下怀刀?

就像是痴傻了?似的, 美人在怀,谢玉折半晌没有行动。

柳闲把气?势做得?极足,舔舐他双唇的动作却笨拙又?生涩, 和那张风流又?多情的脸相称,谢玉折觉得?自己快爆掉了?。

比单腿立在四面是悬崖的针尖上,还让人兴奋千百倍啊。

可此时他倒没那么大胆了?, 即使浑身血液倒流,他也只迟滞地松开了禁锢着柳闲的手臂,那人挑逗的吻也跟着缓下来,柳闲似乎不明白他的意思,迷离看着他,眼里装着潮湿的星星。

带着泛红的眼尾,微哑的嗓音像是清泉划过砂石一样勾人,柳闲问他:“你怎么了??”

先前?还那么放肆, 我回应一次,就又?犯病了??

谢玉折心跳若擂鼓,认真地直视着他,纤长垂落的睫毛微颤:“师尊,你说的话,我都会当真。”

他的双目晦暗不明,眼里映着的灯中暖光却像是能把人吞噬的黑洞, 他呼吸粗重,沉沉又?依恋地说:“如果你后悔了?, 或者你只是想说来逗我玩,现在告诉我那只是玩笑话, 我还能……当做没听见。”

柳闲因缺氧而微微地喘着气?,他仰着头, 笑得?张扬又?恣意:“别?那么害怕。本来就这么辛苦了?,要是在这种小事上还不能随心所欲一回,那也太操蛋了?,我会忍不住造反的。”

柳闲总是会安慰别?人,在身边人惊疑不定之时,他总会用清越却又?包含着无限力量的声音安抚那个人:“别?害怕。”

受伤经历剧痛时、经历变故时,柳闲总会安抚他,就连持剑要杀了?他时那样做,此刻也一样。

“我明白了?。”看着眼前?清隽的一抹白,谢玉折喃喃地说:“好像在做梦啊。”

柳闲,是真的像我喜欢他一样喜欢我,还是,只是刚找回了?自己的情感,如同醉了?酒一般,冲动?地抓了?个人试上一试?即使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但都无妨。

谢玉折把自己的神志放松地溺死?在没有一丝实感的梅花香海里,他不问。他只是模模糊糊地想,好像还从来看过师尊喝酒。

柳闲毫不心疼地用力扭了?下谢玉折紧实手臂上的肌肉:“疼吗?”

谢玉折握住了?他胡来的手,微蹙眉心,眉眼涟涟地眨巴着眼:“好疼好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