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临近开学,附近出租车和网约车基本都载满了人,她吹了大半个小时的冷风,才等到一辆出租车。
结果到了校门口,还没等她站稳,司机一踩油门就走了,熏了她一脸尾气,难闻得她捂鼻子。
没走两步,她又打了个喷嚏,搓搓手臂提速回宿舍。
她住的是四人寝,但常住的算上她只有三人,还有一个床位没人住。
宿舍里现在只有庄疏雨提前回来了,看见乌妤进来,忙里偷闲地喊了一声她:“回来啦?怎么这回又没来?”
乌妤站在衣柜前找衣服准备去洗澡,闻言笑了下:“刚好有事耽搁了。”
庄疏雨也不知道听没听到,嗯嗯两声又低头去整理自己那一大堆化妆品了。
半道想起来,把一个还冒着热气的饭盒递了过来。
“呐,班长就说你肯定忙去了,打包了一份,估摸着你这个点也差不多回来了,等会查房咱俩还得给琴子打掩护,我是懒得跟她们去唱歌……这还冒热气呢,你赶紧趁热吃。”
庄疏雨是京淮本地人,说起来性格跟她差不多,不过她是窝里横,而庄疏雨是遇着不平哪都横,凡事有家人兜底。
从前她们一个宿舍出去聚餐,晚上回来总有那么一两回碰着喝了点酒就装疯卖傻的烂人。
有一次就是几个醉汉一块拦着她们不让走,非得让她们陪着喝两杯,不喝就是瞧不起他们。
有时候她真的很好奇怎么都是男人,有人喝了酒倒头就睡,而有些人就仗着一身酒气到处骚扰人。
那晚她心情不太好,听到这话就止不住的烦躁,冷着脸让他们借过,不知道对面几人的脑子搭错哪根筋了,当着一众出来吃夜宵的人,想伸手调戏她。
她还没反应过来,庄疏雨就拽着她,一脚踩上了靠得最近的醉汉。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那天庄疏雨的高跟鞋是八厘米的细跟。
剩下几人想拖走躺地上的朋友,又觉得丢面子,指着她们骂,污言秽语一连串,连老板都出来打圆场让他们赶紧走。
乌妤已经很久没有听过这些粗鄙下流的话了,加上小腹又隐隐作痛,脑子里绷着根近乎僵直的弦,理智摇摇欲坠。
所以等她反应过来时,自己的鞋就已经踩在了骂得最臭的那人的脸上。
而那件事的结局就是,她,庄疏雨,还有琴子,排排坐在警察局做笔录。
外头下起细密的雨来,一声闷雷紧随着闪电而至,她的手心里握着一次性纸杯,掌心里都是汗,就保持着一个姿势没怎么动过。
宗崎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她那副模样。
庄疏雨和琴子也被吓到了,说到底只是几个刚上大学的女孩,遇见流氓能保持镇定已经很难得了,再一听那群烂人嘴里的“先动手打人”的话术,怎么可能不慌。
不过好在吃饭的地方人多,都是人证,还有监控录像,三个人做完笔录,听完警察姐姐口头教育,等着家人来接就行。
宗崎在外面抽了一支烟,等他小姨签完字走了后他才进去,牵着人一言不发往车上走。
琴子和庄疏雨都是家人来接的,先她一步离开。
乌妤目送她们离开后,乖得出奇地跟在宗崎身后,安全带扣了两次没扣好,宗崎俯身过去,从她冰凉的手心里接过安全带扣好。
她的视线蓦然发虚,鼻间嗅到他身上被细雨淋过的湿润气息,恍惚了一瞬,又将双手交叠着压在膝盖上。
一直不见他启动,乌妤才微微偏过头去打量宗崎。
哪成想,宗崎就一直保持着双臂交叉的姿势,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见她终于舍得看他了,没给什么好语气:“你倒是出息,怎么没给你脚踢折了。”
“……”乌妤皱皱鼻子,“我叫的是小姨,又没叫你。”
“巧了么这不是,打电话那会儿我正在她旁边呢。”宗崎眉梢轻挑,还有心情阴阳怪气。
“喔。”乌妤抠手,转头看窗外,对着宗崎有些犹豫地开口:“那她们,没有看见你吧?”
“看见了。”宗崎无声扯唇,启动车子驶入雨幕中。
听出他话里的逗弄,乌妤放心下来,难得主动去勾了勾他的手心,“干嘛呀你这是,凶什么凶,我又没给你丢脸。”
“是,你多有出息。”宗崎眼似乎是觉得不耐烦,呛完她就不准她再开口,兀自提速往学校开。
乌妤琢磨了会儿,猜测宗崎也许是因为她今晚的事打扰到了他,又或者他真的不喜欢自己从前那一套做法,下定决心以后尽量少给小姨和他添麻烦。
……
收回思绪,她给班长陈逢寅发了消息道谢,对方估计忙着唱歌,隔了会儿才回过来。
[陈逢寅:味道怎么样?我没点重油重辣的,毕竟快开学上课了,嗓子还是得好好养着。]
[Twe.:好吃!麻烦你啦,多少钱呀,我转给你。]
乌妤正想切出去看看银行卡余额,没料到陈逢寅直接打了语音电话过来,铃声响起吓了她一大跳。
手忙脚乱想丢远点儿的时候,陈逢寅已经喂了一声。
对面嘈杂喧闹的声音透过手机传过来,她不由得蹙眉,接起来:“班长?”
陈逢寅捂着听筒往外走,他听着乌妤的声音懵懵的,没忍住笑了下,到了走廊尽头,才回道:“一份饭也要计较啊?乌妤,你不来聚会就算了,还不让我们给你带份饭啊?”
“……那我不能白吃呀,要是下回我想请个假什么的,找你帮忙岂不是不太好?”
乌妤已经打开了饭盒,的确清淡,但色香味俱全,她中午就在工作室凑合吃了顿外卖,这会儿早就饿了。
陈逢寅撑着栏杆,听见电话那头窸窸窣窣的动静,大概知道她准备吃饭了,说:“没事,只要我还是班长一天,你请假就不难……你先吃饭吧,这都很晚了。”
对面刚挂断,陈逢寅往回走,颊边的笑还没收干净,冷不防看见拐角站着的一个人影,他眯了眯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