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崎伸手想给她按顺服下来,可还没碰到,乌妤就防备地躲开了他,甚至还扬手给了他一巴掌,清脆响彻房间。
手背瞬间浮现红印,宗崎嘴角扬起的笑僵住。
“谢谢你准备的这个,我要回家了。”乌妤去拉书包的背带,全盘忽视旁边的宗崎。
刚迈出去两步,宗崎的声音从后响了起来:“一定要把我当成仇人吗?”
乌妤停下来,看着眼前的地板,应声:“我现在只想准备高考。”
“我给你补课,我了解你,你也听得懂我。”宗崎站在原地,屈指摁压着冰凉桌面,遇着事儿了,他就习惯如此。
“吴老师讲的我会更适应。”乌妤眼前晃了下,皱眉掐着自己掌心,淡声回。
宗崎抬腿上前,站定在她侧方,“把我从黑名单里拉出来,我不打扰你。”
“你现在已经是在打扰我了。”乌妤抬眸,认真说。
宗崎就没碰到过这么棘手的事,进退两难,冷着脸:“那你到底想要我怎么做,究竟是让我现在别打扰你,还是我们永远都别见面了?”
“我都行,你呢?你能做到吗?”一连两问,乌妤都不在意。
宗崎的脑袋狠狠嗡鸣了下,喉结重重滚动,伸手抓住她,一字一顿:“别做梦了,我就不可能答应。”
乌妤笑:“你以为我们俩这感情有多干净么?随便签个恋爱协议,说两句空话,就能一直在一起了?”
她拧着手腕从他手中挣脱,将腕骨上的红印露出给他看:“你看,它是会消失,可我忘不了,宗崎,我们好不了的。”说着,她摇头,一副预知未来的模样。
躲不掉就躲不掉好了,她不好过,宗崎也别想好过。
“空话吗?乌妤,你签了字,盖了章,就必须得好好履行,否则……”宗崎恢复往日状态,勾唇笑:“那这一纸诉状,就由律师亲自送上门,你说,该送到谁的手里呢?”
“你无耻!”乌妤震惊看向他,那句“你拿我姥姥威胁我是吗”卡在了喉咙里,眼前一黑,好像因为他那一句无耻的话而浑身发抖,失去意识的前一秒,逐渐闭上的眼帘里是骤然变了脸色的宗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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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人民医院,晚七点。
乌妤慢慢转醒,入目全是白色,呼吸时只闻得到消毒水气味。
杨淑珍拍了拍她身前的被子,凑上前,絮絮叨叨的:“醒啦?你这孩子,早上是不是又没吃桌子上留的饭,差点吓死你姥姥了好吗?”
乌妤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低血糖?晕了?”
“何止,你妈就是说的对,哎我还跟她唠叨半天。”杨淑珍叹了口气,继续道:“你就是减肥减得太厉害,那医生都说你体重过轻,三餐又不规律,这低血糖说来就来,要不是你那同学给你送过来,晕倒在路边都没人帮忙打个120的。”
“我同学?”乌妤喃喃。
“是吧,我光顾着你了,也没问名字。”杨淑珍懊恼起来,“你知道是谁吗?去上学别忘了谢谢人家,我去叫护士来看看,你这点滴也快结束了。”
杨淑珍出门找护士,乌妤仰头,输液管一颗颗往下坠液体,浑身汗津津的,她忍不住皱眉,想回家洗澡。
余光里走进来一个人,乌妤的动作顿住,偏过头看窗外,心绪仍然起伏不定。
宗崎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他低声说:“你放心,我没让你姥姥看见我。”
乌妤闭上眼。
“我不逼你了,我等你回了家就走。”他继续说。
乌妤还是安静,不说半个字。
她越是沉默,宗崎越是难安。
“你能和我说句话么?”宗崎的帽子遮住大半张脸,他牵唇,眼底蓄着红,“没事,不说也行,那我先出去了。”
他起身往外走。
“能把那份协议废了吗。”
宗崎的背影僵直,答:“等你好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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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家休息了一天,乌妤继续回学校上课。
四月春末,她在学校物理自命题中班级排名在前十五名,年级排名第一百七十。
综合成绩前进到班级第五,吴宏课后特地和她谈了谈,话里还有些惋惜:“走文化课也行,哎,算了算了,你继续保持,能稳定住最好,求稳至上。”
乌妤眼观鼻鼻观心听完,跑回座位避免了吴宏再一次发散思维问她其他科目学的怎么样。
每天两点一线往返家与学校,她没再去棋牌馆,和崔藜的甜蜜周末也暂停。
进入五月,天气转热,除了大课间的跑操,她压根不想离开教室。
课间放风,在四楼甚至都能闻见烈日烤灼绛红色操场散发出的皮革味,长长走廊中,饮水器和厕所才是人最多的地方,往日还会打篮球的人已经消失许久,乌妤伸了个懒腰,看够绿色植物,回去继续复习。
直至高考前,她都心无旁骛的准备着考试,姥姥关掉了棋牌馆,每天给她做饭,早午晚三餐规律,没再出现低血糖的情况。
6月7日,乌妤提前抵达考场门口,准点随着老师进入考场。
考试前一晚姥姥还给她的手腕上系了条在庙里祈福求来的红绸,鲜红艳丽,枕在脸边,一夜无梦。
三天考试结束,乌妤跟着来接她的姥姥一块回家,外面冒着小雨,杨淑珍拍拍她的手:“考完咱就不想了,赶紧回家,吃完晚饭,就好好睡上几天,姥姥不喊你起床,想睡多久就睡多久。”
“那姥姥你今晚打算做什么饭呀,我好饿好饿,想吃糖醋小排。”乌妤抱着姥姥的手臂撒娇。
“早就准备好了,知道你喜欢吃,走走走,回家就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