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玥并不意外,因为她这个动作的出发点本身就是不纯的。
她继续轻轻地揉按抚弄喉结,声音刻意放得柔缓,“哥哥不说我来说,上次宴会我走后,她找你了,并且打着一副为你好的名头告知你婚事她已经替你全部准备好了随时都可以提上议程,我猜……这个随时的期限至多是今年年末,她一定希望你的婚事越提早越好。”
说完,南玥看着面前这张无论怎么看都让她无比心动的脸,不放过那上面任何意思细微的表情,说:“怎么样,是不是全部都被我猜中了?”
很幸运的是,真的让她捕捉到了。
在她不放过哪怕一丝一厘的目光注视下,沈明仪瞳孔轻轻收缩了一下。
南玥暗暗松下一口气,没放过这个机会,继续追问:“那昨晚,昨晚她又说了什么?”
南玥从不相信虞枝同沈明仪的交流方式和她一样。
虞枝对她,或许还残留些许母亲对女儿的爱护,哪怕只有那么一点也足以管控她不把话剖得太白,以至于俩让两方难堪,只是暗示与施压就足够。
而对上沈明仪,这点伎俩根本用不上。
她的手掌是以一种侧握沈明仪脖颈的方式去挑逗的,掌心正对人体最脆弱的一处,他脉搏跳动得还算平缓,南玥却忽然感觉自己似乎窥见到他们昨夜交流的一角。
如若虞枝心情好,或许能稍微好声好气那么一点,日常敲打一定是必不可少的,她会以一种疼惜女儿的姿态出发,回忆往昔结束后忽而转回,以一种和蔼可亲长辈的姿态“关心”他。
要是心情略差,出于某些不齿的心理或是日常烦闷的心情,虞枝不会用相当的同理心对待他,自然是什么话都捡着难听的讲。
很显然,在被她激怒后,昨晚的虞枝心情一定是相当差劲的。
也就是说她昨晚的任性举动,完全是在给沈明仪埋雷。
意识到这一点,南玥什么乱七八糟的心情都没有了,她松开对沈明仪的缠扰,肉眼可见地蔫巴下来。
“她又逼你了是吗?”南玥沮丧地问。
“没有。”
“我不信。”南玥说,“沈明仪,偶尔我也会有些讨厌你,真的。你什么事情都藏着掖着憋在心里,什么没有,我才不相信,你就是不愿意跟我讲罢了,但是……为什么呢?”
女孩子的嗓音带着缺水的哑,内里充满了疑惑与不解。
“为什么呢?”她反复碾磨这几个字,“沈明仪你好难猜的,我不是万能的,也不是专职破译你一举一动的机器人,我总会有猜不透你想法的时候,而在这些时刻里,我真的会很想要你给我一点提示。”
沈明仪抬眸,深深注视着眼前的人。
他的视线很烫,扫至皮肤上,南玥甚至都能感受到这一抹化为实形的灼烫,顺着皮肤尖锐地捅渗进血管,再抵上心口。
比开口主动询问更让她心如鼓擂。
南玥舔了下唇,身体都因为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紧张到轻颤。
她慢慢攒紧手,借此给自己更多一点气力,“比如我会想让你说……你是喜欢我的。”
0073 是乱伦(一更)
“喜欢”,一个分量不轻不重的词,比爱少,对比短暂的心脏萌动又多许多。
于沈明仪而言,算不得什么难以说出口的话。
他抬手抚上女孩子漂亮柔软的头发,它们和它的主人一样极富生命力,触及的那一刻便自发绕上他指尖。
十指连接心脏,发丝像根根韧弹的细丝,无形中透过皮肉骨骼一路深进,直抵跳动频率早已过载的心脏。
南玥说完,没再逼问更多,只面上维持着伤心神色幽幽地盯着沈明仪看。
她肯定以及断定沈明仪绝对是喜欢她的,就算他矢口否认也没用,不过她有些好奇这股喜欢是从什么时候产生的。
暗暗狠掐好几下手心,鼻尖终于如愿以偿发酸,南玥抓住这个机会眨巴了两下眼睛,泪意上涌,不一会儿眼泪雾满眼眶,只微微蹙眉泪珠就开始十分配合地往下滑落。
一颗又一颗。
不一会儿南玥脸颊就布满泪痕,瞧起来是一副伤心透了的委屈神情。
沈明仪不太看得了她这副样子,抬手欲擦。
南玥一把挡开,嗓音带着刻意压抑过的哭腔,“不说就算了,我才不要你的假好心。”
说这话时,南玥眼泪仍在扑簌簌落,甚至有几颗顺着下巴掉在他身上,泪珠热意散得很快,那处皮肤变得一片湿凉。
与此同时,虞枝昨夜的话尤在耳畔:
“明仪,那几年,在你妹妹感情认知还未完全成熟时和她接触过密,即便南玥觉得没什么,即便后来你大学回避四年,但这个行为终究算是刻意诱导的,你对这一点难道不知情吗?”
“就算南玥黏你,但你终究年长她几岁,不过是占着哥哥的名头在她身边待了几年,这样就能让你昏头转向到忘记你们其实并不是亲兄妹的事实吗?”
“是,南玥是喜欢你,我承认这一点。但她的喜欢对吗?她那时小孩子心性懂什么情爱喜欢,还不是你无意识间的所作所为对她影响太大以至于误导她。”
“外人会怎么看?他们可能不会说你,甚至还要夸赞你真是厉害,把控她把控得牢牢的恨不得对你死心塌地,南家什么都是你的了,多好啊!那南玥呢,其他人会怎么看她?傻头傻脑不要公司实权、和自己的哥哥搞在一起乱伦、在明知你有未婚妻的情况不要脸皮和你纠缠甚至滚上床,这其中不管是哪一件被捅破传出去她都能被人家戳脊梁骨戳死!”
“闻家很满意你,近期闻太太同我见面时还主动提出婚期能否提前些,至于南玥,你放心,我这里有几个属意的人选,一个个相处下来总会有她满意的,只要你……”
“明仪。现在还能及时止住拨乱反正,你也不想她每天生活在旁人的议论和肆意打量的眼光下吧。”
心脏像是在爆炸的边缘依旧被两股无形角力的力量强行拉扯抢夺,钝痛无比。
又好似陷进无形的浪潮里,胸腔里的氧气被挤占得时有时无,几近窒息。
但是南玥的眼泪太烫了,至少此刻,烫得他可以短暂忽略掉所有……所有的枷锁与顾虑,所有的胆怯与难堪。
“喜欢。”
南玥正努力的回想伤心事已求伤心流泪的表情尽量真实,并且已经做好了沈明仪这个锯嘴葫芦不开口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