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英博回到酒店就被哄睡下了。没有人在身边带着他,晏邢宇只能亲自来。他用信息素安抚着晏英博沉沉睡去,然后一个人走到屋外。
杨至荣从电梯出来,急吼吼地跑向晏邢宇的房间。他没有想到晏邢宇就在房间外面,所以他掏出手机的姿势显得有些狼狈。
“少爷,这个……您看一下这个短信……”
晏邢宇把杨至荣的手机接过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未知]:邢宇,就不能给我一个机会吗?难道我就一点都比不上他吗?
[未知]:[视频:6:54]
[未知]:我不想这样的,我只是想让你知道他的真面目,这不是假的东西
[未知]:这些事情丁阿姨也知道,邢宇,看在我照顾小博这么多年的份上,你信我一回,行吗?
他点开那个视频,画面里是一个赤裸着上身的男人,几个男人在他身边架着他,黝黑的鸡巴贴在他的胸脯上。画面只是固定在男人脖子以下的部位。过了一会儿这个恶心的鸡巴开始被一只手撸动,然后一滴尿飞溅出来,下一秒这个被架着的男人像遇到强气流的飞机一样剧烈地颠簸,画面的抖动之中他看到这个男人在呕吐,然后镜头对准了他的脸,他的红通通的泪眼朦胧的脸还有红肿的嘴唇在颤颤巍巍地说:“我不拍了……我不拍了……”
这个时候视频进行到了一分二十秒。
第88章
88
曾悦进入实验室的时候,面容有些憔悴。因为他是全物理系研究所唯一一名omega,所以教授将他和beta安排在一组进行实验。他有一个坏毛病,就是爱迟到早退。国家学术协会对omega有优待政策,所以教授希望将来发论文的时候把曾悦的名字加进去。全物理系的人都对此心照不宣,有一些人也会在背后说他的闲话,但曾悦从来没理会过。
他一晚上没有睡着,走起路来头晕。一个在实验台上摆弄机械部件的beta见他昏昏沉沉的,关心地问他:“曾悦,你没事吧?脸色看起来很差。”
曾悦迟钝地抬起眼,看了一眼对他说话的beta。然后他转动眼珠,缓慢地扫视一圈周围的人的脸。然后他笑起来:“我没事,就是昨晚有些没睡好。”
他没有用心做实验。事实上他几乎没有独立完成过一个实验。他是omega,总会有很多人愿意帮他的。很多时候他只要笑一笑,就会有很多人对他产生好感。从某种程度来说,omega活在这个世界上要比其他性别轻松许多。最重要的是你本身得有这个能力。一节课时长为五十分钟,物理系的实验课一般都是四个小时的大连堂,他常常只会上中间的两个多小时,对一些重要的数据进行记录,其他的实验等beta来做。这次也是一样,他心不在焉地做了半个小时实验,就找个借口走出去。
他躲进omega专用的卫生间实验楼里omega非常稀少,所以这里的环境比普通卫生间整洁许多然后在隔间里看手机。他在聊天工具的主页面不断按刷新键,但是手机没有任何动静,于是他又试图给各种各样的助理打电话,没有人接。没有一个人接。他一边刷手机,一边不自觉地把拇指的指甲放在牙尖啃咬,他的牙齿重重地啮着坚硬的指甲,于是卫生间空荡的墙壁间就回响出指甲被不断咬动的“咔哒”声。
等他再度进入实验室的时候,几个beta已经等候许久。他们对曾悦说:“教授说你可以测试一下这组数据,如果用上的话论文里就可以加你的名字了。”
他顿了一下,再度扬起虚弱的笑容。他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们帮我测一下,可以吗?”
***
海草头今天又有新的生意做。
海草头的大名叫李东,他弟叫李西。他们兄弟俩从七年前开始以色情影片演员身份工作,本来以为干这行的就算不是每天吃香喝辣,至少也是隔三差五能肏个处女逼,然而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在做色情片演员的这七年里,他由一个精壮的小伙子日渐变成如今这幅骨瘦如柴的倒霉催样。黑眼圈比黑洞还深,嘴唇比头皮还白,鸡巴比年糕还软。那个该死的女人一天到晚让他买蛋白质粉喝,他说他妈的我每个星期要花两百块钱买伟哥,你们这些个吃人血不吐渣的资本家把老子的鸡巴都给挤扁了,还让老子喝蛋白粉,你倒是给报销啊,你给钱吗?那个女人就用她沾满了屎一样的假睫毛液的眼珠子瞪着他说你连尿都射不出来还想让我给你报销,你算老几?
所以他现在干脆连头发也不洗了。他妈的他们用摄像头一天到晚拍他的鸡巴怎样花了十分钟勃起又怎样再花三分钟彻底疲软。他的头发呢就跟他的鸡巴一样怎么样都硬不起来了所以他干脆也不洗了。他弟李西比他好一点,起码是花三分钟勃起然后可以坚持个十分钟再射,所以他现在还是每天呆在这垃圾一样的地方打牌抽烟。有一段时间没片子拍,他没办法就跑到各种饮食店里吃霸王餐这很简单,你趁着人多的时候和其他吃饭的人拼成一桌,然后快点吃完走出去,根本没人会抓你他弟李西呢不跟他一道混,因为他勃起的时间比他长很多,所以他走起路来也是大摇大摆。他怀疑他弟在家里藏了私房钱,他们住的那个摇摇欲坠的烂尾楼里到处都是烂了心的水泥管子,他怀疑他弟把钱藏在那些管子里但他暂时还没找着。不过他知道他弟瞧不起他。
每一天中午他踏进这个倒霉催的酒店房间改造成的“公司”,那种愤怒的情绪就从他的鸡巴根部燃烧起来了。他觉得他应该不是勃起不能只是这么多年了他暂时地失去了对人类裸体的兴趣,所以如果你让他去肏这个烟酒痰臭屁精液尿味混合起来的恶心的屋子他也许还能坚持得更久一些那个摆着各式各样摄影器材的架子就不错,他妈的他有时候也想总有一天老子要把你最爱的徕卡镜头敲碎掏空剩中间那一圈变成一个飞机杯把老子的鸡巴放进去,那时候我铁定比现在兴奋个几百倍,然后那个狗东西就不会一天到晚用一张擦镜纸像爱抚隆过的胸一样擦着那些比玻璃还亮的镜头了。他那张狗嘴会张得比被鸡巴塞进去的时候还要大,因为他李东的尿和精液满满地灌进了这些比睾丸还金贵的东西里。那个狗东西会像个娘娘腔一样尖叫:“你他妈的你他妈的你他妈的知道我的镜头多少钱吗?这个一万多等两年以后我还要买一个五万的你这个穷逼连尿都尿不出来的穷逼。”
到那个时候他就会笑得比被肏烂的屁眼还要灿烂了,虽然他至今还没肏烂过一个屁眼,因为他的鸡巴太小了。等他有钱了他就要去做一个一万多块钱的增屌手术,两年以后再做一个五万的,做得比那个镜头还要粗还要大。呸,谁看得起谁。
总之他一天到晚不是打牌就是在做这些白日梦。他挠了挠他黏腻的头皮,把手指头放到鼻子底下闻一闻,感叹一下他的头皮的气味和他的精液气味差不了多少。说不定再过个七年他整个人就变成一根屌了。就算他变成一根屌那也是一根硬都硬不起来的屌。不过这句话他是不可能对自己说的。他觉得如果他能真的变成一根屌那他这一辈子也算是没白活了。
前一段时间一个omega跟在那个beta后面进了他们的屋子。他看见那个omega的时候刚萎下的屌差点又要勃起了这现象在他身上可以说是比铁树开花还要稀奇,他对李西说这个omega要是能让他肏的话他愿意吃十片伟哥射完就死。不过omega跟着那个女人进了办公室没多久又出来了,他们就把他当成空气似的忽视了过去,反而又去找那个跟摄像机谈恋爱的狗东西。等这个omega走了之后那女人藏藏掖掖地从兜里掏出一沓钱,竟然给他们一人发了两千现金他后来花了一个星期的时间把这两千块钱挥霍光然后她对他们说把今天早上beta来过的事情忘掉吧。他后来趁着狗东西吃饭的功夫旁敲侧击地问了一番狗东西一句实话都不跟他说,但他猜丫的肯定至少拿了七八千。
他没钱的时候就会想自己有钱的时候,然后他就懊悔自己怎么这么快把钱花光了。懊悔完以后他当然就开始期待下一次有钱的机会来到,当然等下一次有钱的时候他又是很快就会把它们花光了。对于一根屌来说没有什么能比尽快射出来更重要的了,所以这对于他来说也无可厚非。
他今天去一家面店吃中午饭,人很多的时候他掏出半张之前从地上捡的五块钱塞进窗口旁边的桶里,手往外伸的同时他顺手又捞走一张十块钱。等吃完面走出来,他躲到一旁的小巷子里开始点钱一张五块钱撕成两半可以当十块钱使,一张十块钱当然也是同理。所以他手里的钱只会越来越多。
他从兜里掏出一只生了锈的诺基亚手机给他弟李西打电话。他弟比他能耐,既不吃霸王餐也不偷钱,正大光明地在公司附近吃饭,吃完饭就能回去躺着休息。他给他弟打了三通电话,没一通有回音。于是他就骂骂咧咧地将手机揣回兜里:“妈的吃屎大的狗东西,连亲哥的电话都不接了。”
他的鞋子是一年前从促销展的摊位顺回来的,穿到现在都开胶了,走起路来吧唧吧唧的,难听得要命。
他从巷子中间走捷径穿回去,一路到公司大楼的后门。他刚才在面店里喝了很多免费的茶水,茶还挺好喝的就是一毛钱不值,这使他的膀胱有些肿胀酸痛,他想他一回去就要撒尿了,他的前列腺有问题,有时候隔十五分钟就要尿一次,有时候五六个小时都尿不出来,尿出来的东西都是橙色的。他一边想一边等着电梯上升,出电梯门的时候他无聊地吹起了口哨。
门板上贴着三年未曾揭下过的“摄影工作室”贴纸,微微虚掩着,在走廊昏暗的灯光衬照下像一张要开不开的大嘴,他皱了一下眉头,嘀咕:“怎么不关门啊……”
然后他一边吹着口哨一边推开门走进去。
他是beta,所以他闻不到信息素的气味。但是脚踏进去的那一刻,他本能地意识到有什么东西不太对劲了。
他看见一个像只有电视上才会出现的那种模特般的高大男人站在客厅的正中央,男人穿着黑色的西装,面容冷峻,宛如天神。他愣愣地往前走两步,一下子不太明白自己的腿为什么还在迈。他看着这个男人的脸,眼睛都快瞪直了。他开始想,怎么这么安静呢。
男人看着他,问:“你是李东?”
他像一个跪在地上行乞三十年好不容易站起来的乞丐一样弯着膝盖呆呆地停下,喉咙里发出的声音像娘娘腔一样尖锐:“啊……啊我是,你、你找谁?”
男人点了一下头,没有回话。他下意识想要举起手去挠自己的头发,他的头发就像海草一样恶心。在这期间他眨了一下眼睛,然后他就感到自己的嘴巴和右边的半边脸像是被什么沉重的东西砸飞出去了。
“啊!!”海草头飞扑在地上的时候是脑门先着的地,他还没来得及感受到痛,晏邢宇就抬起膝盖一脚重重地踩在他的裆部,在他的惨叫声之下滚烫的腥臭的尿液像泄洪一样喷涌出来,瞬间将海草头的裤裆弄得湿漉一片。晏邢宇嫌恶地移开脚尖,接着客厅旁边的门打开了几个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从摄影室里走出来。
“拖进去和其他人绑在一起。”晏邢宇将踩过裤裆的鞋底压在海草头脚踝上,看似毫不费力地碾了碾。
然而海草头发出的惨叫就像杀猪一样嘹亮。
***
对于晏英博来说,在他短暂而又漫长的四年的人生里,没有谁能比他的父亲更加令他百感交集了。
晏英博在家里是一个暴躁的熊孩子,在学校就是a敬b怕的孩子王。幼儿园有亲子运动会,他没有母亲,父亲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于是丁香就让曾悦陪晏英博参加运动会,晏英博年纪小,一开始还高高兴兴的因为曾悦运动细胞发达,能让他面上增光然而omega的体能始终还是比不上alpha和高阶的beta,精英幼儿园里多的是优秀的父母,相比较之下,无论他如何出彩,身后只跟着一个家长也显得特别掉价。一开始他赢的时候有几个同学跑过来问他:“晏英博这是你爸爸吗?他长得好漂亮啊!”语气充满艳羡。
他听到这些话的时候,先是嚣张地笑,不承认也不否认。但是渐渐地他的脾气就上来了。他开始暴躁,只要一有人在他面前提到爸爸这两个字他胸中的怒火就不断地累积,直到最后彻底爆发。那一天他把幼儿园的塑胶运动器材踢烂了四个。没人知道为什么他会如此生气。
S级alpha对自己喜爱的气味有着天生的本能向往。也许一开始他会被人为刻意凝造出来的假象所迷惑,但最终他会明白真相到底是什么。就算他的父亲昏迷了三年,他仍然能在晏邢宇醒来的那一刻迫切地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他希望他的父亲能多看他一眼,他希望他父亲看向他的视线里能少一些冷淡,但是他清楚地知道他的父亲讨厌他,无论他如何闹,如何上蹿下跳搞破坏,他的父亲还是讨厌他。
晏邢宇从屋子里出来,接了杨至荣的电话。晏英博一觉睡醒找不到爸爸,又在吵了。他让杨至荣把电话给晏英博,alpha孩子在无线电的另一端可怜兮兮地喊:“爸爸……”
晏邢宇皱着眉头:“你乖乖和杨伯伯去吃晚饭,我晚一点回去。”
他听见门板的另一端传来难听的惨叫声,于是他没等晏英博回复就挂断了电话。然后他回身推门走进去。屋子里的恶臭让他的眉头皱得更深了,四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像没了四肢的肉虫一样蜷缩成一团,每个人都在像苍蝇一样哀哀叫着。他对站在角落的那个高大的保镖说:“什么时候最后那个人来了,就什么时候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