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1 / 1)

天很快就黑了,今晚的月亮很大,很亮,很圆。是黄色的月亮。草坪深处有一间废弃的平房,不高。十几岁的时候,晏邢宇也经常翻墙爬屋顶。高三时他一个人跑来b市学吉他,总是会看见圆圆的月亮,于是他就抱着吉他爬到屋顶上去,和月亮面对面,弹吉他给月亮听。不过其实他是弹给自己听,因为他知道月亮是不会听见吉他声的,月亮离他太远太远了。所以他就一边弹吉他,一边看月亮。

他一脚踩在生锈的窗栏边,然后迅速蹬腿,熟稔地爬上了屋顶。屋顶上都是落叶,还有一些塑料瓶子。空气里弥漫着树叶湿润的露水气味。虽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但alpha的视力很好。他走到屋檐边坐下,将双腿跨在空中。现在他和月亮面对面了。

他拿出手机,看见曾郁给他打的十几通电话。他对着电话自言自语:"我现在在旅游。"

下一秒,beta的电话又来了。

他犹豫一阵,终于还是接了电话。

"喂?"

"晏邢宇,你在哪里?"beta的声音有些焦急。

他对着月亮眨了眨眼睛,说:"我在旅游。"

"你在哪里旅游?"beta又问。

"我在月亮下面旅游。"他一本正经地说。

"什么呀……"beta无奈地说,"你是不是生气啦?"

"我没有生气。"晏邢宇说。

"我把你赶回家,你不高兴了,是不是?"beta的声音变得温柔起来。

晏邢宇眨眨眼睛,没有否认了:"嗯,"他说,"我有一点点生气。"

"你在哪里?你是不是在b市?"曾郁问,"我问过杨先生了。"

"嗯,"他回答,"老婆,我在你家楼下。"

"……"beta静了一下,"你在那儿别动,我十分钟后就到了。"

杨至荣带着两个孩子呆在家里,曾郁一个人赶上了从c市到b市的高铁。杨至荣安排的司机带着他一路找到了晏邢宇所在的地方,所以等曾郁到的时候,晏邢宇就能看见beta背着硕大的吉他包在草丛边四处找寻他的样子。

曾郁给他打电话,因为他找了好一阵都没能找到alpha的身影。晏邢宇接起来。

"晏邢宇,你在哪里?"

晏邢宇喜欢听曾郁说这七个字。因为当曾郁问他在哪里的时候,他终于感到不是只有他一个人在他身后苦苦追寻着,请求他停留下来。

他坐在屋檐边,低头看着四处探头探脑的beta。他说:"我在天上。"

"……啊?"beta睁大眼睛,抬起头。他先是疑惑地看着月亮,然后他的眼睛就向月亮对面的晏邢宇看过来了。

曾郁抓着电话,他看见坐在"天上"的晏邢宇。月亮柔和的光线照映在alpha完美无缺的脸庞上,他微微俯首,与地上的beta对视。那一瞬间,曾郁有一种错觉,他以为自己闻见了月亮的气味。

他仰头看着alpha,傻傻地说:"晏邢宇,我给你带了吉他……"

"嗯。"晏邢宇坐在那儿,一动也不动,"老婆,你上来吧。"

曾郁感到自己的呼吸顿了一下。他小声问:"晏邢宇,你想在天上……弹什么曲子?"

晏邢宇的双腿在空中轻轻地晃动。他的呼吸声是平静的。接着他在静谧的月色中,对电话那一头的beta说:

"我弹德彪西的《月光》。"

(完)

第102章

番外8·晏英博穿校服记(上)

背景:晏英博上一年级

c市一小的校服是那种传统的运动装,和晏英博在幼儿园穿的校服大相径庭。晏英博上的是贵族幼儿园,和他一起毕业的同学大都上了幼儿园直属的贵族小学,校服清一色的西装西裤格子裙,那叫一个好看。曾郁本来也想让晏英博去上贵族小学,不过晏邢宇说市一小的师资更好,所以晏英博就不情不愿地被他爸“提溜”到这儿上学了。

从收到校服的那一刻起,晏英博就拉长了脸,一副老大不开心的样子。回到家后,曾郁将校服对在晏英博身上量了量,就拿去洗了。曾雨停那时候还上幼儿园呢,回家比晏英博早,见到晏英博的校服,便好奇地凑上来看。

丑丑的暗蓝色运动服挂在花园的晾衣架上。晏英博心情不好,在房间里风卷残云写作业。曾雨停本来在客厅里看电视,过一会儿后屁颠屁颠跑进来:“哥哥,你的学校是不是发校服啦?”

晏英博在田字格本上刷啦啦写字,一点不搭理曾雨停。

曾雨停不知道他哥为什么不开心,在alpha桌旁趴着看他写了一会儿作业。晏英博虽然聪明绝顶,可写字却不太认真,一味求快,虽然笔画都写对了,但全都圆滚滚的,越来越潦草。

曾雨停撑着下巴惊叹:“哥哥写作业好快啊!”

晏英博撅起嘴巴,鼻子里哼一声,然后粗声粗气地说:“别烦我。”

曾雨停充耳不闻,又津津有味地看着晏英博写了一会儿作业,直到曾郁上来叫他们吃饭。

晏英博吃饭的时候闷闷不乐,用勺子不停地扒拉饭粒,搞到桌子上一堆饭。晏邢宇蹙起眉头,说:“晏英博你干什么?”

“哼。”晏英博撅着嘴巴撇开脑袋,“我不想吃饭了!”

alpha孩子丢下饭勺,跳下餐桌一溜烟跑了。

“小博?”曾郁忧心忡忡地追上去。

晏英博跑进房间,扑到床上拿被子裹住自己的脑袋。曾郁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beta走到alpha孩子的床边,小心翼翼地摸了摸裹在晏英博脑袋上的被子:“小博怎么不开心了?告诉妈妈好不好?”

晏英博不开心地扭屁股。他闷在被子里咕咕叽叽地嚷:“都是爸爸的错!”

曾郁摸不着头脑,他以为是晏邢宇接晏英博回来的时候两个人又闹别扭了。于是他继续摸被子:"爸爸怎么啦?"

"就是他!让我来上这个破学校!都是他的错!"晏英博情绪非常激动,甚至开始打被子,打得床铺哐哐作响。

"是不是学校有人欺负你了?"曾郁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