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初知道卫柔这事不能声张,给宋拓一行人使眼色,让他们都想下去,可惜宋拓一行人没看明白她的眼色。
还是燕明戈道,“宋拓,你们都下去,任何人不得上楼。”
宋拓一开始拿着林初给他的药渣去军营让军医开药,军医说是堕胎药,他吓得魂飞魄散,以为是林初的药,当即想去禀报燕明戈,只是那时候燕明戈和一众大将还在主帅营帐里论功行赏,他不敢贸然闯进去,一直等到燕明戈从主帅营帐里出来,才将此事告知燕明戈,燕明戈几乎是立即就骑马赶回来。
宋拓虽然不知这事儿怎么又跟卫柔扯上关系了,但是不该问的他绝不多问,不该听的自然也不会多听,当即就做了个手势,带着众人去了楼下。
卫柔懒洋洋睨着燕明戈,“你整这么大阵仗,差点让我以为我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燕明戈面色铁青,“你跟慕行风怎么了?”
慕行风!林初心底微微一惊,原著中说女主是慕家家主故人之女,一直在慕家被寄养长大,慕行风作为慕家家主,有时候对女主的态度是有些奇怪,她看书的时候还以为慕行风是爱慕女主的娘亲。可是眼下的总总迹象,似乎都表明,慕行风就是女主的亲生父亲!
她心头不禁疑惑起来,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慕行风不肯认这个女儿呢?而且女主还在慕家主母手里吃了不少苦头。
原著中,大反派燕明戈对女主的“养父”慕行风一直恨得咬牙切齿,多次出手对付慕家,最后都因为女主手下留情。如果是因为卫柔的这层关系,林初大概也能明白燕明戈为何会对韩君烨多次手下留情了,韩君烨不仅是燕明戈故人之子,若是韩君烨出事,女主那一生差不多也就毁了,燕明戈真正顾忌的,是女主。
“我跟你大师兄能怎么着?”卫柔满不在乎翻了个白眼。
燕明被卫柔这满不在乎的态度气得不轻,他怒道,“他敢碰你,就该做好十里红妆娶你的打算!”
卫柔因为这句话,面上闪过几分不太明显的哀伤,含笑的话里带着几分嘲意,“男欢女爱,本就一场你情我愿的事,整这么矫情就不是我卫柔了。”
燕明戈怒不可遏,他跟卫柔毕竟不是血亲,也不好在这个事情上多说,只留下一句,“我会请最好的大夫来给你调理身子。你若愿意嫁他,我就是带着这西北铁骑踏过大昭半壁河山,也要围了慕侯府,让他三媒六聘娶你过门;你若不愿嫁他,那我便一刀砍下他的人头给你泄恨。”
这话引得卫柔发笑,“傻小子……”
燕明戈负气出了房门,林初干站在门口,踌躇半响,她还是走到了卫柔跟前坐下,“师姐。”
卫柔好整以暇看着林初。
林初盯着她一双灵动的眸子,极为认真的道,“这个孩子,还是希望师姐好好考虑一下,不要去想他的父亲是谁,她的父亲如何,她还在你的肚子里,她现在只是你自己的,要不要她,全凭师姐你自己的意愿。”
卫柔有些诧异,似乎没想到林初会说出这样一番话。
她抹着自己的小腹,嘴角缓缓勾起一个苦涩的弧度,“它的存在,本就是个错误。”
林初现在心情极为复杂,现在这个世界,很多东西都已经变了。
如果一切按照原著中的轨迹走,她现在应该劝卫柔无论怎么都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她又觉得,这个世界里的每个人,都不再是一个被个设定好性格和人生的纸片人,她们都有自己的思想和选择的权利。
原著中卫柔是生女主难产而死的,现在卫柔不想要肚子里的这个孩子,是不是说明卫柔不会那么早死去?
林初不想卫柔死,也决定不了女主的出生,她感觉到自己能做的,就是引导卫柔怎么选择。
“她都没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怎么能说是错误呢?”林初想跟卫柔讲这个道理,但是有些东西,她自己都是迷迷糊糊的,说起来似乎也说不到点子上。
卫柔听了她的话,只是苦笑,“的确,错的是我。”
林初眉头皱了起来,“师姐,很多东西,不能直接用对错去衡量,你就问问自己,后悔吗?如果还能回到一切发生之前,你还会不会选择那样做。”
林初这番话让卫柔一怔,“后悔?……”
林初继续道,“你若是后悔了,那么自怨自艾也是没用的,人都得向前看,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别把自己困死在里面。孩子你不愿意要,咱们就不要,你若是觉得往后余生可以多一个跟自己血脉相连的小家伙陪着,那咱们就生下来,左右不过多一副碗筷的事,还能养不好那个小家伙?自然,你若是不悔,那就没什么好说到了,从来一次你还是会做和当初一样的选择,那就什么都别多想,做你自己想做的就是了,努力把日子过好。”
卫柔细细琢磨了一番林初的话,面上终于露出几分笑意来,“我原以为弟妹年岁小不知事,不曾想弟妹竟是个比我还想得通透的。”
林初看得出卫柔是听见去了自己那番话的,笑道,“生在乱世,世事无常,不如意的时候多了去了,总得看得通透些,才知道怎么活。”
卫柔看了林初半响,真切道,“弟妹,燕珩那小子能娶到你,是他的福气。”
林初跟卫柔又说了些体己话,下人才来禀报说另为卫柔收拾了一间房。
这间房的房门被燕明戈撞坏了,冬夜寒风又猛,自然是无法住人的。
眼见夜已深,卫柔让林初也回房早些休息。
林初睡了一整天,这时候倒是不困,不过她也不好意思打扰卫柔休息,就回了房间。
刚进门呢,就被人抱了个满怀。
林初心口一跳,待闻到那熟悉的皂角儿,这才安心了几分。
不过她还是有些不适应燕明戈这突来的亲密,用力推了推,嘟嚷道,“你作甚?”
燕明戈已经沐浴过了,换了一身寝衣。
他平日里看着清瘦,可是穿着这纯白的宽松棉布寝衣,仿佛是束不住他那一身极具爆发力的腱子肉,竟然让林初觉得无端的多了几分压迫感。
燕明戈跟只受了委屈的大狗似的在她肩头蹭了蹭:“棒……初儿,”叫到一半,他自己也察觉不对,连忙改了口。
林初没注意到他之前是想叫什么,不过那句“初儿”的确是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她抖了抖手臂,又瞅了两眼大反派,确定没被掉包,才道,“那个……你有话就直说。”
燕明戈一只手不老实的往林初腰间探去,“我们圆房吧。”
虽然弄清了事情是一场乌龙,可是从宋拓那儿得到消息的时候,那种整颗心都被狠狠揪住的痛感,他再也不想尝试了。
林初被他这句话吓得魂飞魄散,“相……相公……”
燕明戈已经看出了她拒绝的意思,他神色暗了暗,眼底却多了几分孤注一掷的决绝,一把抱起林初就朝着床铺走去。
林初挣不过他,没几下就被扒得差不多了。
燕明戈瞧着她腰间的带子,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林初躺得跟条咸鱼没什么区别,一脸生无可恋,“月事带。”
燕明戈瞬间变得比林初还生无可恋,默默帮她穿好衣服,盖好被子,乖乖躺到了林初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