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朵低声回应,“好。”
她方才乍一听耶律焱负伤,乱了方寸,后来听到李娴韵跟金玉公主的对话,才静下心来。
前几日耶律焱特意去慈瑞宫告知她狩猎之日会有人行刺,让她不要参加秋猎活动,是她放心不下非要来的。
正因为知道有行刺的事情,当得知耶律焱负伤才会一时心慌,竟然没有留意那护卫确为面生之人。
还是李娴韵冷静自持,雅朵心中甚是欣慰,阿焱有这样的贤内助,后宫安妥,没有了后顾之忧。
姬学渊见实在不能把李娴韵骗出去,便佯装没有拿稳杯子,
酒杯落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
他已经派人在猎场观看区域设置了多个暗器和埋伏,以摔杯为令,杯落起事。
没曾想杯子落下半天,周遭寂静,没有任何动静。
他今晨一进猎场便发现了不对劲,司礼监主事不知所踪,连那几个安插的奸细也不见踪影,心中隐隐不安,有种不祥的预感。
眼下更加确定自己的计谋已然被耶律焱识破。
狩猎场上埋伏的那群人定然已经暴露,耶律焱很快便会斩杀他们,回还。
他若是还留在这里,只有束手就擒等死的份儿。
与其坐以待毙,不如早做谋算。
当借故离开,速速逃离契丹,投奔旧主。
想到这里,姬学渊站起身,看着雅朵说道:“太妃,前去打探消息的护卫久去不回,微臣实在担心可汗的安危,恳请带人前去查探。”
雅朵正想应允,一只素白的小手放在了她的手上。
雅朵看向李娴韵,既然耶律焱已经将事情交代给李娴韵,就让她来处理吧,以防一时不查,坏了阿焱的大事。
李娴韵看向姬学渊说道:“护卫们一来一回需要用一些时间,南王爷且耐心等待。”
姬学渊拧眉,若是再等待,便是他的死期。
“王妃,你如此不顾可汗的生死,究竟是为了哪般?传闻说你是后唐派来的奸细,若是可汗有个三长两短,最受益的便是后唐,王妃的用意实在是让人不得不怀疑。”
此言一出,让不少人倒抽一口凉气。
李娴韵可是可汗的宠妃,姬学渊竟然当众说她是奸细,难道不害怕可汗怪罪吗?
大家都看向李娴韵,想要看她如何应对。
只见李娴韵并没有被激怒,而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淡声说道:“南王爷何必出言相激?伱这么着急出去,是真的担心可汗,还是别有所图?”
众人闻言,不得不再次审视他们这位年轻的王妃。
她虽然只有十七八岁,但是却好似经受过许多大风大浪,处变不惊,进退有度,面对姬学渊这样的三朝老臣却没有一丝一毫的慌乱和胆怯。
她虽生得柔弱,眉宇间却英气十足,颇具威严,让人见之心生畏惧和胆怯。
这样巨大的反差让人佩服的同时又无不心惊。
就连金玉公主都不得不重新审视李娴韵。
本以为她只是空有美貌的绣花枕头,却没想到竟然有这样沉稳老练的一面。
姬学渊闻言,冷声说道:“本王乃三朝老臣,忠心日月可鉴,你却在这里仗着可汗的宠爱颠倒黑白,意欲挑拨本王与可汗的关系,实在是居心叵测,可恶至极!”
李娴韵端坐在宽阔厚实的镀金太师椅上,不怒自威,冷笑道:“南王爷只凭几句传闻便断定本妃是后唐的奸细,说本妃置可汗安危于不顾,到底是谁不分青红皂白,到底是谁挑拨关系,到底是谁居心叵测呢?”
【第439章 叛变的罪名坐实(二更)】
见姬学渊想要辩解,李娴韵没有给他机会,继续说道:
“可汗是本妃的夫君,且对本妃恩宠有加,本妃早已经认定可汗为良人,并死心塌地想要跟可汗白头偕老共度一生,没有人比本妃更在乎可汗的安危。”
“只是,兵法有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眼下敌暗我明,在一切未知的情况下,先自乱阵脚,此乃兵家大忌,于可汗甚是不益。南王爷只需再等半个时辰,半个时辰之后,若是可汗还没有归来,到时南王爷再去查探也不迟啊。”
姬学渊身边坐着大王爷和很多无辜的臣子,若是直指他的罪行,将他激怒,到时他破釜沉舟,鱼死网破,最先被戕害的便是大王爷和他身边的一众臣子。
所以李娴韵好言相劝,先稳住他。
姬学渊没想到李娴韵看似弱柳扶风、不堪一击,竟然这般伶牙俐齿。
且她说得有理有据,让人无法辩驳,瞬间把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大王爷开口说道:“南王爷,王妃说得甚是在理,不如就像王妃说得那样再等上半个时辰吧。”
其他臣子也纷纷出来说话,都想卖给李娴韵一个人情。
李娴韵独宠于可汗,前途不可限量,此时不卖给她人情更待何时啊?
“是啊,南王爷,半个时辰很快就过去了。”
“可汗有勇有谋,且武艺超群,怎么会轻易负伤?其中必然有诈,还是按照王妃说的先按兵不动吧。”
“南王爷,我们都跟您一样担心可汗的安危,但是一步错步步错,需慎之又慎,且等上半个时辰再说吧。”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姬学渊知道若是还提离开的事情,定然会招来怀疑。
他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如坐针毡,沉默不语。
不过姬学渊很快便反应过来,既然事情已然败露,他早晚是要反的,何须在乎那些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