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单凭你?一个人,没有头顶这个谢字,太子少傅的位置,真能轮得上你??好,就?算你?谢玄奚有经天纬地之才,可若没有家族帮衬,你?又能笑到什么?时候!”
不用掀开车帘,光听这么?一大堆话,崔宝音便已经能知道这人是谁除了?谢嬛不作他想。
她笑眯眯地探出头,唤了?一声?“谢小?姐”,和气地问?道:“方才我在?马车里听了?一会儿,有句话想问?问?谢小?姐。你?说你?头顶着的是谢字,那么?裴字呢?又被你?置于何地?”
谢嬛闻言,瞬时面色惨白。
她不是那个意思。
崔宝音弯着唇,眼?底却没有丝毫笑意:“定京不是琅琊,说话做事之前,谢小?姐也当想想自己的身份才是,免得他日祸从?口出,你?却还不知缘由。害了?你?自个儿便也罢了?,若是连累了?他人,你?要?怎么?办?”
她方说罢,紧闭的府门便从?里打开,苍叙走出来,朝着马车微一拱手,恭谨道:“郡主来了?,我家公子说请您进去。”
崔宝音心情大好地下了?马车。
谢嬛跟在?她身后,也想混进去,却被守在?门口的苍叙拦住,他怀中长剑出鞘一寸,送客的态度十足分明。
谢嬛气得指着崔宝音背影的手都不住颤抖起来:“她可以进我为什么?不行?”
苍叙:“你?和琼阳郡主怎么?能比?”
第28章
进了宣平侯府,崔宝音便见着正在院墙边拎了铜壶浇花的谢玄奚,他今日穿了一身淡青长衫,那颜色清淡得仿佛初春时节的定京天?色,干净得不染微尘。
她走过去他身边站定,也学他的模样弯着腰歪头问:“谢玄奚,你听见我?刚刚在外面和谢嬛说的话了吗?”
谢玄奚淡淡“嗯”了一声。
正是听见了,才会让她进来。
少?女的声音仿佛滚珠溅玉一般清脆琅然,他在院墙这边,想装没听见也难。
“你觉得我?说得对不对?我?原以为?这谢嬛是个聪明人,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她皱着鼻尖,想起表哥谢复对她说的话,什么谢家女知书达礼,规行矩步,又聪明温婉,总之个个都比她好……后来她还伤心了好一阵,直到?今天?才发现,原来表哥是在吹牛!
她就说嘛,怎么会有人比她好!
“如果?下回她再来找你,你就让我?和?来她说清楚,你想不想回琅琊谢家,那是你的事,你自己的想法最重要,谁也不能逼你。”
谢玄奚仍旧低着头认真侍弄花草,就连浇水的动作都没停顿一下。就在崔宝音怀疑他是不是没听见自己说话时,忽然却听见他淡声开口:“这是微臣的家务事,不劳郡主费心。”
他语气平淡得很,温和?的声线里?透出?一股疏离的意味。
崔宝音眉眼弯弯,笑得温软乖甜:“好吧,你不想让我?费心,那我?就不费心啦。”
谢玄奚眼睑微垂,并不回应她。
苍叙却在一旁有些吃惊地瞪大?双眼。
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感觉郡主说的“不费心”和?他家公子说的“不费心”,好像不是一个意思。
是他家公子语气不够冷淡吗?
应该不是。
苍叙眼观鼻,鼻观心,觉得也可能是琼阳郡主天?生就有这种把坏话当?成好话听的本事。
崔宝音又低下头,将随身带着的白玉透雕狮形佩取出?来,单指勾着系住玉佩的红绳在谢玄奚眼前晃了晃:“怎么样,好看吗这块玉佩?”
“上回说了让采棠给你送来,但是我?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应该亲自来找你。”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眉眼如春山潋滟,秾艳动人。
快问呀。
问她为?什么。
她连怎么回答都想好了。
谁知谢玄奚却只是淡淡笑道:“郡主好意,微臣心领了。只是家中?有训,凡男子所得女子赠玉,必得出?自于未婚妻。”
崔宝音吓得立时收回了手,讪讪笑道:“你们谢家还有这规矩呢?”
想送块玉还得先?定下亲事,这么吓人?
她又怀疑地皱起鼻尖:“你之前怎么也没说?”
当?时她说让采棠给他送玉佩,他还说好呢。
谢玄奚“啊”了一声,“没说么?惭愧,兴许是离家日久,将这事给忘了。好在今日又想起来。”
崔宝音:“……”
真的假的,这也能忘?
她鼓了鼓脸:“好吧,既然这样,那我?也不为?难你。没关?系,我?那儿?还有一尊青玉玉壶春瓶,正适宜你搁在案头,平日里?养两枝花,怡神养眼。”怕谢玄奚又要说些“无功不受禄”的话推拒,她连忙又道,“就当?是谢你昨日救了我?。”
虽然就算谢玄奚不出?现,她也能等到?崔家来人将那些山匪一网打净。
“随你。”谢玄奚放下铜壶,转身往书房走去。
对着崔宝音,他实在很难拉下脸来,但想到?对方说过的话,他又觉得两人还是保持些距离比较好。
崔宝音将这两个字当?做默认,心情轻快地跟着他到?了书房,下一瞬,她的心情空前沉重起来,
……怎么会有人的书房里?真的全是书,一点有意思的玩意儿?都没有?
她深吸一口气,觉得不是很能接受这浩如烟海的知识的冲击,往后退了一步,十分体贴道:“你是不是要忙啦?那我?先?走啦,下次再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