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1 / 1)

内侍却不再言语,好似他什么?都没说过一般。

进了御书?房,皇帝正在?煮茶,桌上两摞公文都成山,看不出哪一摞是?待御笔勾画,哪一摞是?已经朱批。

谢玄奚到皇帝面前,躬身行了一礼:“陛下。”

皇帝眼也不抬,淡淡“嗯”了一声,为他分了一盏茶,推到他面前:“坐。原想?让你尝尝太平猴魁,但今年的新茶尚未开采,不如尝尝这明前龙井。徐瑞死了,以你所见,是?何人为之?”

谢玄奚正襟危坐,小心打?磨着措辞:“微臣尚且不知徐大?人之死因,不敢妄加揣测。”

“你来之前,卢家递了折子进宫,说徐瑞之死可能是?孟惟清一手造成,恳请朕下旨将其收押。”他抬起眼,看向谢玄奚,又看似随意道,“既然你说不知死因,不敢揣测,那你便去?看看,看完之后来告诉朕,如何?”

谢玄奚垂眼饮茶,好一会儿?,方才起身,拱手作揖:“微臣遵旨。”

宫门外,将郡主平安送回府中的苍叙正焦急地等待着。这么?晚了,天家宣召,也不知是?有什么?要?紧事。

还?有徐瑞那边,好端端一个大?活人,怎么?就死了。一个五品侍讲,究竟要?做什么?,才能惹下杀身之祸?总不能是?天生倒霉,无端受害吧?还?有卢家那脏心肠烂肚眼的货色,人都死了,还?想?借着这个机会把?孟惟清也拉下马,大?半夜便带着人去?了孟家。

他惆怅地抬头望了望隐约的月色,才太平多久,又要?起腥风血雨。定京城这天,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晴下来。

他正想?着这些有的没的,忽而宫门中开自家公子出来了。

他连忙迎上去?:“公子,陛下召您说什么??”

说什么??

说太平猴魁没了,就换明前龙井;徐瑞死了,便该保孟惟清。

谢玄奚登上马车,按了按眉心:“去?大?理寺,查徐瑞的死因。”

苍叙眼皮抖了抖:“陛下命您查这个案子?那咱们先去?孟家吧!卢诚已经带着人去?孟家闹事了,说什么?都要?孟惟清给一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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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紫薇巷里孟家门前却是?一片火光冲天,周遭邻里听着外头传来的砸门声叫喊声,纷纷紧闭门窗,也有那等胆子大?的,披了衣裳出门来看热闹。

谢玄奚马车到时,孟惟清正在?门口与卢诚对骂:“你说我杀了徐瑞,你有什么?证据?是?你亲眼所见还?是?徐瑞托梦给你了?天子脚下,难不成你卢家人,不用真凭实据,只?一张红口白牙,就能给人定罪?你这么?厉害,大?理寺刑部岂不如同虚设?朝廷一年得给你们发多少饷银啊!”

卢诚指着他的鼻子,怒不可遏:“我说的不对?我的人都看见了,前天晚上在?蘩楼里你与他当众争执,事后你对他怀恨在?心,便痛下杀手!你还?有什么?可抵赖的?况且徐瑞生平从不与人结仇,除了你还?能有谁如此恨他入骨?他死了,不就正如你的意?!”

“你的人看见我杀了他?我怎么?杀的?让他出来,我倒要?好好问一问!”孟惟清觉得这些京官简直莫名?其妙,他出门喝个酒,还?不能同人吵架了?又不是?修闭口禅。人一死就赖他头上,这不是?胡搅蛮缠么??

怀着兴师问罪之意,一脸趾高气昂的卢诚顿时卡了壳。

仵作还?没验尸,他怎么?知道徐瑞怎么?死的。

好在?这时候谢玄奚的马车到了,随后赶来的还?有接到传唤的大?理寺一干官差,作为与谢玄奚打?交道最多的李节风光荣领命,走在?为首的位置,远远见着谢玄奚便开始拱手与他打?招呼,又看向卢诚:

“我们都知道卢大?人急于为徐大?人抓住凶手,讨回公道,但徐大?人死因尚且还?未明了,卢大?人不妨与我们同去?大?理寺,静待仵作验尸的结果。”

卢诚眼珠一转:“好,我去?,孟惟清也去?!”

谢玄奚正待说话,孟惟清已经冷笑着开口道:“去?就去?!”

一行人回了大?理寺,李节风立时便向差役问道:“仵作呢?可验过尸了?怎么?说?”

差役肃声答道:“仵作说,徐大?人乃是?被淹死的……”

卢诚一听这话,立马又跳出来:“这就对了!蘩楼就在?春荫河边,你和徐瑞当街争执后,心中不忿,于是?等他从蘩楼离开,就将他推进河里淹死!孟惟清你还?有什么?话说!”

孟惟清无辜摊手:“可我夜里从蘩楼回去?时,身边并非无人,工部李大?人,左春芳马大?人,皆是?同我一道回的紫薇巷,不信的话你可以将他们叫过来。”

卢诚怒喝:“谁不知你们是?同年进士,交情甚笃!他们肯帮你作伪证也不稀奇!”

一进衙门,从差役口中得知了仵作验尸结果,便去?查看徐瑞尸体?的谢玄奚回过身来听见卢诚这一番话,冷着脸一言不发地提着他的衣领,将人扔进了玄武湖里,卢府仆从见状,连忙要?下水去?捞,却被明晃晃的一柄长剑划过眉心,剑锋所过之处,家丁们俱皆后退,不敢造次。

等水里的人从一开始的猛烈扑腾到水面渐渐平静,没什么?水花后,谢玄奚微微颔首,得到示意的苍叙才收了剑,足尖一点,进到湖里将人提了起来。

被提到岸上的卢诚被人按了按胸口,猛地呛出两口水才醒过来,他颤巍巍地伸出手指着罪魁祸首,满脸委屈愤懑:“我要?告你……”

他堂堂卢家三爷,还?没受过这种?委屈!

谢玄奚垂眼,又将他提起来,吓得他连忙大?喊:“我真的要?告你!谢玄奚你别以为我不敢!我告诉你我不怕你!”

谁知谢玄奚并没再将他丢入水中,反而是?将他拎到了厅堂里,淡声道:“谢某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卢大?人亲身感受一下,活人溺水是?什么?样。”

卢诚迷蒙地开口:“什、什么?样?”

谢玄奚指了指他:“自是?似你这般,因为费力?挣扎于是?衣冠不整,手掌紧握。”

卢诚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了看自己,他方才在?水里真以为自己要?淹死了,两条腿不要?命地蹬,鞋蹬掉了不说,手里也抓着东西,还?以为是?救命稻草,结果不过是?几根水草,指甲缝里全是?黑泥,反观徐瑞的尸体?,却恰恰相反。

他坐在?地上,转过头看向差役,面色难看到了极点:“这就是?你们仵作验尸的结果?”

差役哽了一瞬,求救似的看向李节风:“胡仵作是?喝多了酒来的……”

卢诚才不关心仵作是?喝了酒还?是?喝了尿,他又转头看向谢玄奚。

谢玄奚冷声一笑:“怎么?,卢大?人又要?什么?话要?说?”

卢诚猛地摇了摇头:“没、没了!”

他怕谢玄奚再把?他往玄武湖扔一次。

谢玄奚去?到上首坐下,以手抵额,右手屈指敲了敲桌上的茶杯杯壁:“徐瑞失踪,谁报的官?”

李节风忙道:“徐府的管家,说是?昨天下午出了门便没回府,也没个口信捎来,这在?以往是?从未有过的事,徐瑞从不在?外留宿,不管多晚,一定会回来,等到了今日傍晚还?没人影,他终于觉得不对,火急火燎到衙门里报了案。”

“昨日徐瑞出府时身边可有下人陪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