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崔植筠才刚抬起手掌,就?转眸对太史筝说:“夫人,我想起有?东西落在车上。雪天路滑,你不必跟去,就?在这儿?门?檐下等我。我很快回来。”
筝点了点头?,“那你小心?些。”
崔植筠回身走远,来时的脚印渐渐与他落下的步子混作一团。筝就?这么一个人呵着哈气,默默等待崔植筠归来。谁料,院门?却?在未被敲动的情况下,独自打开。
筝茫然应声看去,只见门?扉轻开,一个身着布衣看上去与崔植筠年龄相仿的女子抱着个半岁多的娃娃,站了出来。筝望着眼前人,那双剔透的眸子,越睁越大?。
一时间,两相对望,筝有?些尴尬。
她便慌张回头?指了指崔植筠离开的方向,又转头?对身后人说:“您…您好,那个……我是……”
女子却?微微一笑,敞开了院门?。
“我知道,娘子是在这儿?躲雪的吧?今日这雪下得确实急了些,不若娘子随我进屋去躲,我给娘子倒碗热水暖暖身,等雪小些再离开也无妨。”
“不用?,不用?。”筝赶忙挥挥手,她想自己还是等崔植筠回来再说,“我等人,多谢娘子,您不必管我。这外头?风大?,您还是抱着孩子进去吧。”
女子随手掖了掖怀中娃娃的衣领,与太史筝回复说:“娘子也在等人?”
筝闻言疑惑了句:“也?”
“嗯,我在等孩子他爹。”女子点点头?,“二郎说他今晚过来,不知这会儿?到哪了?按理说太学到这福源坊,也没多少距离,早该到了。眼看着这雪越来越大?,我有?些担心?,就?抱着孩子出门?看看……没想到就?正巧碰上娘子了,你我二人也算是有?缘。”
什么!?
女子说得言语淡淡。
筝却?立在门?檐下,瞬间石化。她随北风吹落,直挺挺磕向门?边的墙。女子见状刚想伸手去扶,却?被太史筝抬手制止,她缓缓扭过僵硬的脖子,将目光落在那娃娃身上,开口问道:“那这么说,这…这是二郎的孩子?”
“娘子认识二郎?”女子闻言无绪。
槽牙咬碎的声音,吭哧作响。筝直起身,眼眸盯着巷口那隐约挺拔的身影,狠狠应道:“认识,怎么不认识?简直认识的不能再认识了……”
彼时,二人陷入沉默。
筝却?于心?下大?骂:男人的嘴,骗人的鬼。崔植筠,你好样的,你这岂止是外头?有?人,你这可谓是一应俱全了。什么一生一世一双人?
我真是信了你的邪
小筝
“既然娘子与我家二郎这般相?熟, 那娘子是找我家二郎…有事?”话已至此,女子这才仔细打量起?太史筝的穿扮,她是怎么也想不出眼前人会与他们这种?普通人家有什么联系。
可我家二郎这几个字, 对筝的冲击实在?太大。
她的脑袋嗡嗡直响, 压根就没听清女子开口说了什么。
我家二郎…我家二郎……
二郎是她家的,那我又是谁家的……
筝懵着脑子缓缓走出门檐, 来到了茫茫四起?的风雪中?。她抬头看了看天,欲哭无泪。那女子在?身后?诶了一声, 筝却还是一意孤行地往巷口走去。
直到与崔植筠在?接近巷口处碰面?,筝也未曾停下脚步。崔植筠拎着东西站在?灯火下, 温柔相?问:“雪下大了, 不是说在?那等我?夫人为何又……”
筝置若罔闻的样子,叫崔植筠不解。他看着她与之擦肩, 再没?朝巷子深处走去。
“夫人去哪?”崔植筠追问。
筝依旧不答。
崔植筠见状再顾不得其他, 乃至不远处那院门前的身影,毅然转身选择跟上太史筝的脚步。他来到筝面?前轻轻拉着她的手臂, 却被人一把甩开, “夫人这是怎么?”
“别?拉着我, 崔植筠,我不想理你。”
筝冰冷地回应, 惹得崔植筠突然心下慌乱, 他觉得奇怪,这是他从未有过的感觉, “夫人缘何如此?方才不还好好的?某是又做错了什么?”
筝却沉浸在?杂乱的思绪里,理不出头绪。
她只抛下句气话, 便抬脚向马车走去,“你没?错崔植筠, 你们都没?错。是我多余。”
风雪遮掩眉目,余下的也只有悲凉。崔植筠模糊不清太史筝的背影,可脑海中?却全是她的明?朗,不知是在?何种?感情的驱使下,崔植筠竟开口叫了声:“小筝。”
天地好静,风雪无声。
崔植筠的这句小筝,高?高?昂起?,又轻轻落下。不夹有一丝杂念。
筝在?这声呼唤后?,有一瞬的动容,她眼角含着晶莹的雪花,却再没?回眸看去。等到踩上回家的马车,筝才对起?身恭迎的马夫说:“师傅,麻烦不回伯府,我要去怀庆坊。”
“我要回家。”
可偏是在?太史筝俯身登车那刻,一只宽厚有力的手臂,猛然拦住她纤细的腰身。将她死死困在?原地。
“你不说清楚,我今日就与你一起?回家。”
崔植筠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筝感受着他掌心传递在?腹间?的寒意。
崔植筠还是第一次这样直白。
他的话音落去,马夫不敢轻举妄动,便默默跳下马车借口说要方便,识相?走远。太史筝却执拗地扣起?了他的掌心,筝或许是觉得委屈,觉得在?意,才会生出许多这样的执念。@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筝说:“放开我,你个负心汉”
负心汉?
难不成还在?为纳妾的计较?
崔植筠困惑无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