鼠尾草的功效很单一,和止痛药差不多,因为原料便宜工序简单,军队会长年大量储备。

“您怎么不换点别的,鼠尾草药水作用不大吧。”系统急了。

就没见过这么倔的宿主。

颜钰当然知道系统商城里还有许多令人眼馋的仙丹妙药,就说让她原地回满魂力都不在话下,可它们都需要付出不小的代价,少则几十积分,多了上百都有。

但她一直牢记,自己现在最缺的是一把趁手的武器,如果就这样挥霍积分沉浸在短期成就的爽感中,忽略最终目的,她估计存到死都换不到那把破云弓。

一瓶鼠尾草下肚,快要将人击垮的疼痛光速消散,就算只是被系统标注了C级质量的药物,效果还是十分不错。

颜钰终于松开咬紧的唇,只不过因为失血过多她脸色还是像纸一样的白。

“我要起来。”她动动嘴唇,对殷北卿吐出几个字。

“我带你出去。”殷北卿忽略她的话,抱起她朝外走。

“别!”颜钰收紧圈着她脖颈的手,支起身子将话递到她耳边,“我不能走,我要留下,嬴梵的事还没结束。”

殷北卿转头看一眼土坑里毫无反抗能力的双头人,“剩下的她们会解决,但你不能再留在这里了,身体受不住。”

“我受得住。”颜钰松开手,非要从她怀里下地,结果差点没站稳还是殷北卿扶了一下腰才站住,她随手擦去嘴角的血,“不疼,缓缓就不疼了。”

不知道是受了伤还是想太多的缘故,颜钰心慌得很,按照她预估的情况,双头人不至于这么快就被打败。

加上刚才的预知画面,颜钰知道如果嬴梵身上的危机已经解除,她应该不会再看到相关的画面,就如系统说的,这是她潜意识里的信息掠取。

说明造成嬴梵死亡的条件还没出现。

颜钰咳嗽几声继续朝前走,殷北卿正要拦她,还没等手伸出去,她胳膊上的寒毛刷地立起,如同动物遇到危险前直觉的第六感,她直觉事情有什么不对。

可惜留给她们反应的时间并不多,随着一震耳欲聋的爆炸声,所有堆在土坑里的东西都被炸开,中了迷魂术的恶灵和召唤物几乎毫无挣扎,便被爆炸的冲击力撕碎。

身处爆炸中心,双头人的身体也是被破坏得最严重的,退到结界外的岛民看见这幕,全部露出慌张的表情,有些年幼的甚至吓得哭出来。

“姐姐,死了吗?”有个小姑娘抽噎着用周村的语言问身旁的人。

后者蒙住她的眼睛,“不会的,姐姐说了会一直保护我们,上次也是这样,但她不还是回到我们身边了吗。”

上次?

颜钰盯住那缓缓升起黑雾的巨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信息。

她已经猜到这只恶灵多半是郁茯桑的“杰作”,自动带入自己已经知道的信息点。

恶灵珠、载体、共生。

忽然!她脑中划过一个不切实际的想法,如果说这只恶灵所表现出来的思想,并非属于“载体”,而是出自于内部某个已经强大到能够压抑其他所有同类的恶灵珠的伪装。

那就说明……

“根本不存在晶核。”所谓的“双头人”只是没有生命的人偶皮囊,任由体内的操盘手摆弄。

就算躯体粉碎,恶灵珠照旧不灭。

颜钰不可置信的声线中,无数恶灵珠腾空而起在空中高速旋转。

它们在寻找下一个目标,足够抗造,能够容纳它们的驱壳。

颜钰猛地一惊,方才脑中的画面急闪而过,她攥起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力气,全力向站在原地等待指令的嬴梵冲去,白色的身影快得如同断了线的风筝,连殷北卿都没反应过来。

真该感谢她平时上体术课的认真,把郁茯桑浮游的脚法学了个八成,勉强快恶灵珠一步挡在嬴梵身前。

“这是什么东西!”滕荆芥下巴快惊掉了,“兽元珠?可是兽元珠离开主人身体还能存活这么久的吗?”

颜钰根本没功夫解释,虽然那些恶灵珠没有眼睛,可她此时浑身发凉,就像被一群野兽盯上了似的。

她知道,这些恶灵珠已经定下目标。

“快走。”

嬴梵脑袋不动,只眼珠转了转,愣愣看着变成碎块的双头人,似乎沉入了自己的思想世界,对即将到来的危险浑然不觉。

眼睁睁看着恶灵珠们正如饿虎扑食地朝嬴梵冲来,颜钰举起颤抖的双手施展灵法。

可因为魂力不足的缘故,她手印都快结抽筋了防护罩还是落不下来,千钧一发之际,她只能转过身紧紧将嬴梵抱在怀里,随后认命地闭上眼。

没事、没事的,至少以她的体质吞下这些恶灵珠不会真的堕魔,顶多是痛苦些,而且好在刚服了鼠尾草药水也不会太难以忍受,顶多……

“宿主!您冷静一点!”系统的声音头一次这么慌张,“这种等级的恶灵珠,可不像之前李恪巳体内的那群小东西那么好对付的!”

颜钰全当自己听不见,只知道拼命用身体将嬴梵包裹,忽然她感觉怀里的人颤了颤,脖侧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流下。

“小、小神女,不……不要……”嬴梵两眼瞪得大大的,视线已经从双头人那里收回,直直定在颜钰身后。

方才的粉末她也吸进去一些,同其他人一样被迷魂术诱着引出内心最迫切的渴望活着。

不知道是不是这样,她发觉自己的意识在身体里占了上风,可回过神来周围陌生的景物和巨变的事态让她整个人发蒙。

颜钰甚至没来得及高兴她终于恢复了意识,而是下意识觉得不对劲,是什么。

是鼠尾草的药效超乎想象的出众,让她半点痛感都没有,还是说

颜钰猛地回头,看见那挡在自己身后的红色人影,她脊背挺得笔直,却失力到连手里的剑都快握不住。

这一幕,出乎意料却又合乎常理。

“殷北卿!”颜钰带着哭腔喊出她的名字,嘶哑的声音让还没完全明白过来发生了什么的滕荆芥都吓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