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对,上?次程砚靳喝醉那次,视频里彼此见过的。林琅意点头,公正点评:“他身?材确实不错,可?圈可?点,更符合大众审美,但是那得基因和后?天共同作用,比较难。”
没听到想?听的话,池疏又?咬了下嘴唇,眼神有点落寞。
身?旁的纸张被接连翻过,“哗啦啦”作响,最后?全部合上?,林琅意没觉得自己说?了什么,一扭头,看到原楚聿也默然?不语地撩起眼皮盯着她。
林琅意与他对视了一会儿,恰好有人找,她立刻丢下他,在座位上?转了个身?与别人沟通起来。
原楚聿从她的身?上?收回?目光,转头望向?池疏。
池疏已经完全没了方才那胆小瑟缩的模样?,他面上?没有多少表情,直勾勾地盯着林琅意,像是完全陷入了自己的世界,哪怕是瞧着她皱着眉,全然?投入在工作中,指着介绍词上?印错的评委抬头在强调纠正的干练模样?也看得挪不开眼。
他无声无息地注视了她好一会儿才瞳孔一动,往原楚聿那里阴着眼看了一眼。
一看到他,池疏的表情立刻变差一瞬。
贱人。
原楚聿就坐在她背后?,那双对着她缀着笑意的眼睛在面对池疏时一点点压下来,他冷淡地扯了扯嘴角,一如既往地压着睫无声警告这?个秽土转生?的初恋学人精。
林琅意与人说?了一半还旋身?转回?来问原楚聿要笔,他脸上?的表情切换得无比从容自然?,挽唇微笑着递过去,斯文矜贵得不得了,间隙时余光对上?池疏探究的目光,懒得再搭理他。
池疏盯着两?人短暂的交际,判断不出?来。
原楚聿桌子上?没有席签,除了待在林琅意身?旁当一朵绿叶,其他时候都非常低调,没有镜头,没有上?台发言,没有大肆社交,将整场举办方的风头都落在她一人头上?。
所以池疏便不能从中直接得到一个解释,为什么刚才第一眼看到林琅意的时候,她正在与“林向?朔”握手。
他心里弥漫起一个荒唐的猜测,可?是又?觉得那未免太狂妄,毕竟这?位“林向?朔”那晚来教训他时,气焰嚣张到令人发指,根本不怕别人发现他的底细。
通常情况下,不应该躲着藏着吗?还是说?,是他想?多了,这?其中还有别的隐情?
……
评选进行得相当顺利,总体?排名与网络投票稍有差异,池疏最后?果不其然?得了第一,他设计的款参考了克里诺林风格,珍珠宝石与金银丝层叠组成了奢华繁复的皇冠,颇有中世纪欧洲油画贵妇人的风格,相当重工梦幻。
第二名是一整个宿舍的女生?共同制作的珍珠串起的成套纯欲风格的服饰,从皮革珍珠头饰到项圈,再到叮叮当当的流苏内衣款和腰链,最后?是鱼骨支撑的珍珠裙,一整套穿戴在请来的模特身?上?,像是高定场上?吸睛的秀款。
第三名是袁翡的作品,她虽然?性格内向?,可?是艺术审美和动手能力都非常优秀,她设计了一整棵珍珠迎客松,白瓷矮口瓶上?的造型树是天然?崖柏,每一根枝条皆用铜线捆扎后?再用黑棕色蜡油填色,无数天然?淡水珍珠叠簇成花团,再用进口金线包边,风流雅致。
第一期的参赛作品质量超乎想?象的高,出?席的各位老师和行业专家都给?予了较高的评价,许会长在台上?总结陈词时万分感概,甚至湿了眼眶。
应元方面还请来了不少旗下的媒体?,出?稿迅速且摄影照相技术专业,除了协会本身?的官媒公众号信息稿以外,在各类平台上?也进行了宣传报道,可?谓是事前事中事后?都周到。
林琅意今天来到原楚聿的地盘本来还警惕地想?着他是不是想?搞些小动作,可?他今天所有的社交都非常沉稳得体?,与平时并无什么区别,与她之?间的交流也全是正事相关,让林琅意吊起绷紧的那根弦慢慢放下。
很好,很听话。
得奖的作品和作者都被相关品牌方负责人喊去面对面沟通,珍珠协会做东,各品牌方参与,应元背书,林氏应山湖承接主?导。
林琅意与得奖作品都签订了合同,将会进行线上?线下定制销售,并与作者进行比例分成。
她在镜头前与各合作方拍了不少照片用以后?续稿件素材,等到差不多一轮拍完,原楚聿站在台下冲她微微笑了一下。
他镇定自若地抬腿拾级而上?,并肩站到她身?边,这?一整晚终于留下了唯一一张照片。
非常商业、礼仪,毫不越界的一张合照。
“应山湖生?意兴隆,前途无量,你该让家里看清各方是认你,还是认你哥哥。”
温热的气息洒在耳朵上?,她的睫毛微微一动,偏过头看向?他。
他凝着她的眼睛,语气平稳却有力:“反正,应元是认你的,包括应元所有的合作伙伴。”
“来,看镜头。”摄影师呼唤着比了个手势。
林琅意转回?脸面向?镜头,稍顿,头稍稍往他那里偏了偏,露出?一个落落大方的笑容。
*
一切都很完美,很顺利,结束之?前,有一段时间没有出?现的池疏突然?出?现在林琅意不远处,他脸上?湿漉漉的,像是刚去卫生?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此时人已经快散场了,林琅意一眼就看到了他。
也看到他潮湿的面颊上?,那个鲜红的巴掌印。
她停住脚步,眉头紧紧皱起:“你怎么了。”
池疏眼眶也红红的,面目憔悴,整个人越发惨白得像是鬼。他抽噎几下,抬起哭肿的眼皮小声说?:“姐姐,哥哥好像不喜欢我。”
“谁?”林琅意皱眉,“哥哥?”
“嗯啊,”他透过泪眼朦胧的眼睛望向?她,却把她脸上?每一个细小的表情都尽收眼底,“哥哥刚才把我领到卫生?间,直接给?了我一巴掌,让我别痴心妄想?。”
林琅意根本听不懂什么跟什么,满脸都透露出?一股浓浓的疑惑:“哪个哥哥?什么痴心妄想??”
他轻微地眨了下眼,心里有了答案,偷偷抻了下脖子往原楚聿那里看了一眼,又?变回?之?前避之?不及的样?子,怕得不行。
林琅意顺着他的目光往原楚聿看去:“哦,这?个哥哥,他怎么可?能打你?”
池疏不声不响地站在她面前,为了上?台而用发胶梳起来的刘海也惨败地掉下来,遮住一点眼睛,使得眼下两?道浅浅的泪沟看起来尤其脆弱。
他左脸上?那个鲜红的印子因为冷水一激越发狰狞,他就这?样?看着她,眼圈里又?涌出?泪花,只?默默地往下掉,一句哭腔都不敢泄出?来。
“他说?你痴心妄想?是什么意思?”林琅意身?上?没带纸巾,摸了一遍也无能为力,只?好领着他再往洗手间走去。
他跟在她身?边,看她边走边往耳后?别发丝,耳垂上?因为佩戴了大重量的耳饰而有些微微发红;看她为了做事爽利而将戒指转了一圈,让那粒钻石藏进手心,素圈朝外;看她难得踩着细跟高跟鞋,后?脚处被磨出?了一点红……
肯定很痛吧,好想?帮她揉一揉,耳朵也好,脚跟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