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收营员放下扫码枪,往后走到冰箱门前,“啤酒?科罗纳还是百威?”
程砚靳手?中拿着那盒口香糖,将瓶子放倒又竖起来,里面的糖被翻滚着颗颗作响,他用下巴点了点:“科罗纳。”
“几瓶?”
“两瓶。”
收营员提示:“买四瓶可以打九五折。”
“行啊。”程砚靳微挑起眉,笑得阴冷桀骜,“那就拿四瓶。”
所有东西都扫完,东西被分成?了几袋子装,原楚聿拿走自己购买的东西先一步往外?走。
程砚靳嘴里还在嚼口香糖,那些成?袋的东西一个?都没提,而是反手?捏住两瓶啤酒的细颈往前迈了两步。
收营员提声?:“诶,你的东西”
程砚靳充耳不闻,经过垃圾桶时一撇头,将早已无?味的口香糖吐掉,手?里的啤酒瓶头重脚轻地?栽倒,悠悠地?在他手?中转了个?圈,酒液晃荡。
“您好,你的东西”
话音未落,程砚靳忽然像是一条豹子一样骤然暴起,他一只?手?猛地?揪住走到门口的原楚聿的领子,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高高扬起,以疾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手?里的两瓶啤酒用力往他头上砸去。
“咣当”一声?,破裂的啤酒瓶纷纷碎在地?上,酒精“哗”地?冒出气?泡翻腾的声?音,在地?上溅洒出一摊浅色液体?。
原楚聿在他两步窜上来的时候就偏过了头,那瓶子上的冷凝水擦过头发,最后重重地?砸在了额头上。
收营员立时发出尖锐爆鸣。
原楚聿连手?都没还,鬓边有鲜红的血慢慢地?顺着侧脸淌下来,流到眼尾时他暂时闭了闭眼,避免血灌进眼里不舒服。
等再睁开眼,眉骨眼尾都是往下坠的血痕,湿淋淋的黏稠血液和?凌乱的发丝搅在一起,配上那副冷淡矜持的表情,令那张英俊漂亮脸蛋染上了一份战损糜烂的艳丽。
原楚聿连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感觉不到痛觉似的。
他盯着面前暴怒的男人,还要用那种似是而非的口吻装理中客,不痛不痒地?说一句:“嗯,这一记,我?确实该挨。”
可他那微微扬起的眉尾,稍稍提起的眼尾,每一处都在试图激怒嘲讽对方,每一寸都在说着自己永不后悔。
程砚靳面沉如水,手?腕一拧,勃然施力将人往前一推,遽然将其完全抡到玻璃门上。
那宽幅移门整面剧烈抖动,陷在门框内发出“吱吱呀呀”的破碎前的颤声?。
他按住人,扬起拳头就往脸上招呼。
“我?报警了!我?报警了!”收营员被这突如其来的发难吓得头上的工作帽都歪了,双手?扶着帽子满世界找手?机,试图大声?劝阻。
原楚聿这回?却没由着人打,他身上还穿着禁欲规整的正装,打架时动作不多不杂,每一下都干净利落,四两拨千斤,明显是系统学过。
但程砚靳完全不一样,他拥有绝佳的身体?素质,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打架时可不讲究三好五美,每一下都是下了死劲,大开大合,又狠又戾,是专挑人脆弱的部?位攻击的野路子。
他打架,从来没有输过的。
混乱间不知道是谁的肘部?撞到玻璃,那红外?光扫描的玻璃门根本关不上,一直呆呆地?重复着:
“欢迎光临。”
“欢迎光临。”
两人扭打间短暂分开,程砚靳浑身蒙着一层戾气?,揪住人的衣领,咬牙恶狠狠道:“你可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瞎了眼才认你做兄弟!”
“什么?人你都敢碰,你他X再敢靠近她一步试试?”
“什么?人?”原楚聿冷笑,“是你的人吗?”
他反制扭住对方关节的力气?增大,手?背上青筋乍显,语气?加重,眼里翻江倒海:“是我?先认识的她,是我?先喜欢的她,怎么?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你又是什么?东西?平白占了身份以为自己真?有几斤几两了?”他语速加快,罕见地?动了怒,那些积攒的怨气?爆发,“没听过不被爱的才是小三?”
程砚靳将人猛地?向后掼,两人踩在碎玻璃上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他面色铁青:“不要脸的倒贴货也敢说配不配,爱做小三,你就一辈子都躺在阴沟里看我?们恩爱偕老好了。”
原楚聿掸了掸衣服,那手?在面前晃过,程砚靳凶狠的目光忽然凝在他的手?腕上,不动了。
手?绳偏移了位置,藏在手?腕内侧的桃花扣贴在腕骨旁,另一边是一颗圆润光滑的月光白珍珠。
想起曾经无?意提起时,原楚聿从来不欲多言的模样,程砚靳现在只?觉得自己浑身的血液都在逆流,控制不住的怒气?快要淹没了他。
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懂的?
引狼入室,狼子野心,早有预谋。
程砚靳的指骨因为握拳时绷得太过用力,发出“格格”的声?音,他指着人:“摘下来。”
原楚聿掀起眼皮不冷不热地?瞧他一眼,当着他的面将手?绳重新转回?位置,还光明正大地?在那颗珍珠上抚了一下。
程砚靳声?音骤然拔高,怒喝:“摘下来!”
“呵。”原楚聿丝毫不惧,“我?在书房里还有一对玻璃工艺品,里面有数不清的珍珠,就像我?们之间数不清的回?忆一样,你让我?摘掉?你摘得掉吗?!”
“对了,珍珠是我?们一起开的,玻璃瓶是她选的,至于?手?绳”
他的话语恰时停下,下巴稍抬,像是回?到了记忆的锚点,每一个?片段都让他回?忆起来时露出当下这样温柔缱绻的、遭人嫉恨的笑容:
“手?绳,是我?们一起约会的时候,用她的发绳做基底手?工编的。”
程砚靳上去就是一拳,阴狠诅咒道:“你永远也没机会上位的,再买房子再倒贴,她晚上回?的也是我?们家,有几次睡你那儿了?”
他看人的表情像一只?露出獠牙的狼:“她年纪轻,压力大,偶尔被心怀叵测的贱种勾引着开了个?小差,就这么?一两次而已,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什么?真?爱了?老子熬也要熬死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