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音刚落,程砚靳忽然屈膝稍弯下.身猛地抱住她的大腿,箍紧后立刻站直了,将她高高举起来。
两个?人还?在移动的滑板上,林琅意的视角陡然一转,感?觉自己仿佛要扶摇而上飞起来了。
她下意识叫了一声,紧紧地抓住他的肩膀,从上往下地看?着他抬起头时明亮的眼睛。
对视了不?足一秒,那双眼睛闭上,他收拢手臂把她搂在怀里,抬起下巴毫不?犹豫地吻上她的唇。
此刻,周围也许有口哨声和欢笑,但林琅意其实不?太?记得了,周遭的一切都不?重要,人生真正的开幕式不?是18岁,不?是30岁,不?是50岁,是真正关注自身、不?再在意周围熙熙攘攘人群对自己评价的那一刻开始。
她更记得刚才从空中跃到滑板上失重的那一秒,以及失控的那一秒。
就像是机车冲刺时灵魂都被抽走的感?觉,她现在觉得,极限运动果然能让人放下一切烦恼,运动时产生的多巴胺让人上瘾,难怪程砚靳一直这么喜欢。
她陷在工作中,好?久好久都没有让自己放纵玩耍了,哪怕是人皆有之?的摸鱼和偷懒,她在反应过来后,立刻会对自己产生虚度光阴的谴责和愧疚。
但工作之?余的放松解压以及任性自洽是那么让人开心,昨晚是,现在也是。
她都好?喜欢。
短暂的,绚烂烟火般的,昙花一现的,但是没关系,活在当下就是意义,笑的时候放声大笑,哭的时候酣畅淋漓,生气的时候该发火就发火,何必因为?将来的不?确定而影响当下的心情?
她像是折枝插花一般将自己的生活扦插得丰富多彩,而争相斗艳的花朵来自哪个?花园,并?不?重要。
她自己,最重要。
程砚靳在比赛和运动的时候整个?人都在发光,他就这样紧紧地用两条胳膊抱住她,抬起头凝望着她,轻声说:“你?看?,我说我肯定不?会?让你?失望的,林琅意,是第一名,我没有骗你?。”
他的额头上沁出薄薄的一层汗,汇聚了,有一滴缓慢地沿着眉骨往下流,眼看?着要滴进他那双清澈的眼里。
林琅意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掉了。
指尖湿润,她用指腹互相摩挲了一下,很快蒸发在空气中消失不?见。
滑板终于被刹住停下来,程砚靳把她放在板子上,自己则控住平衡,问她开不?开心。
林琅意点点头,语气轻松:“嗯,还?不?错,让我对于接下来的滑雪之?旅期待值更高了点。”
*
如他所说,到达禾木吉克普林只?需要一觉睡醒就行。
林琅意叫上了杭茜和袁翡,她跟杭茜以前?就一起练过滑雪,但袁翡是从未接触过滑雪的新手,想来想去,还?是把哥哥袁应贺也一同叫上有个?照应。
五个?人,三个?女孩子在前?面边走边刷攻略,因为?来得急,很多想法都需要一一补充进行程,下飞机租车去雪场度假村的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
杭茜就是那个?只?想跟姐妹一起玩不?想带上男人的闺蜜,她对于林琅意身边出现的任何男人都非常挑剔,听到林琅意想叫自己一起去粉雪天堂滑雪的第一反应就是:
“来虐单身狗的?”
她听过程砚靳二世?祖的美名,一路上对于他都处在一个?真空隔离不?接触只?观察评分的阶段,以为?会?听到他的高谈阔论和爹味安排,结果到头来嗓门最大的还?是自己的姐妹林琅意。
林琅意像是憋了好?久终于放飞的鸟,这也想玩,那也想吃。杭茜被她感?染着自己也上了头,非要跟她打赌一碗四斤重的羊肉炖萝卜能不?能吃完,两个?人互相不?相信对方行只?觉得自己行,恨不?得现在就坐在店里等上菜开始大胃王表演。
杭茜一边跟林琅意对着杠,一边无意识地反复捞起从肩膀滑到手肘的包包肩带,她一个?人带着大包小包的行李,半点空不?出手来。
行李箱以及上面堆放着的大容量旅行包被卡住,杭茜推了一下没推动,以为?是轮滑卡壳了,往地下一瞧,却看?到行李箱上按着一只?手。
她转过头,程砚靳帮她拿过行李,下巴抬了抬,示意她不?用管,只?要跟林琅意聊天就行了。
杭茜在原地停下了脚步,林琅意见她不?走也跟着转过脸,看?到了堪称负重练习的程砚靳。
他左右手都推着行李箱,那是他和林琅意的,现在又多一只?杭茜的大行李箱。而他背上背着一只?巨大的旅行包,腰间还?鼓鼓囊囊地绑着一只?牛津腰包,像是西天取经的沙师弟,全副武装。
袁应贺帮着自己的妹妹提东西,见状也有些不?好?意思?,摊手:“我帮你?分点。”
“不?用,小菜一碟。”程砚靳的肩背挺拔如初,站得笔直,“就这点东西而已。”
他拒绝完袁应贺,见林琅意和杭茜都停下脚步在看?他,提了下眼皮,吆唤:“走啊,干嘛呢?”
杭茜拉了下林琅意,两人继续往前?走,杭茜小声说:“他还?挺上道,我以为?他是那种把自己东西到处乱扔让别?人收拾的个?性。”
林琅意想了下两人的同居日?常,揭老底:“其实在家,确实乱扔,跟狗占地盘似的到处都要放一点他的东西他才乐意。”
袁翡想起程砚靳这段时间总是早晚接送的身影,补充:“是的,他每天还?要去小意办公室溜达巡视一圈才放心离开,每天早晚各一次。”
杭茜斜她一眼,“扑哧”笑出声:“好?啊,真是来虐我们单身狗的。”
“我可没有,我真心实意地请两位来玩雪的。”林琅意正色道。
这话说得没错,程砚靳如他一开始所言,在这段旅行中一直没有表现出过分的存在感?,或者说,他有些太?低调安静了,只?是跟在她们后面听话地充当着到用时方想起的小角色。
女孩子们叽叽喳喳地去马厩咖啡厅喝咖啡骑马,坐了雪地摩托,试了手抓饭餐厅,还?在雪地里开了瓶洋酒,一人一个?纸杯,倒上酒后捂在雪堆中品尝“常温”酒,林琅意因为?酒量远近闻名地出奇地差,含泪抿了一口当作闷了,遭到了所有人的嘲笑。
她们还?抱着附近民宿家中的雪橇犬拍了许多照片,狗狗在雪地里玩得开心,一抖身子就溅起一大片雪渣,换来女孩子们此起彼伏地欢乐惊叫。
程砚靳就是那个?拍照的人。
这还?是袁翡发现的,她看?到程砚靳自己没怎么玩,跟在后面一直举着相机,镜头没有一刻离开过她们。
她好?奇,问了一句,程砚靳面露难色,还?是硬着头皮将相机里的库存放给大家看?
五花八门的丑,惊世?骇俗的糊,全是一米二的小矮人。
“你?要这么拍啊!”林琅意抓住他的手往下按,“你?蹲下去,从下往上,对,就是这样,看?到了吗?”
“你?退后,我试试。”他保持着半跪的姿势。
林琅意一连往后退了十来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