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操心着,“这.....我家的妾氏,可是我精心挑选,过了明路的,不像那张家女,无媒苟合,那可不得了,黛姐儿那么个柔软的性子,可怎么得了哦。”

齐婉君见她越说越远,赶紧拉回主题,“那张家女要是愿意做个妾氏,那便是泼辣些,也是黛姐儿的累些,操劳些罢了,可人家却觉得自己是个表姑娘,是正正经经的亲戚,不肯委身做妾”

黄夫人聪明的很,立刻惊讶道:“这不要脸的,还想要做正室不成!”

齐婉君就从袖子里掏出那封信,抖着手递过去,“若不是这般,我怎么肯说退亲的话。”

黄夫人激动而又兴奋的接过,八卦的心澎湃着,可又觉得自己这般不好,于是愤愤道:“怎么会有这般不要脸的人!”

齐婉君:“我是思来想去,她这般写信来,想来确实是跟庚哥儿情谊深深,我硬将黛姐儿嫁过去,倒是不识趣了,况且,她的身子是给出了的,如今这般硬气逼我们,我猜着,莫不是肚子里有了孩子?若是那般,我们若不退婚,她要是闹起来,再逼着我们黛姐儿退亲,怕是我家的名声也没了。”

她哽咽着,话翻来覆去的说,语无伦次:“且您也是知道的,我那手帕交,也是这样的情况,人家是正正经经的表妹,那家还是愿意做妾氏的,还将我那可怜的妹妹逼死了,更别说张家那个表姑娘这时候还敢逼着我家黛姐儿退婚成全他们,听那意思,刘家夫人也是知道这个事情的,只不过他家退婚,说出去不好听,要让我家来罢了,您说,这样的人家,我敢让我家黛姐儿嫁过去吗?”

齐婉君哭的上气不接下气,“黄姐姐,我不敢啊。”

后面这话说得太实在了,一点儿虚的也没有,黄夫人相信这是齐婉君的心里话,都是做母亲的,她很能理解齐婉君的心,抹着泪道:“你想的很对,这样的人家,可不能随意嫁了,不然人家转眼将那表姑娘抬成平妻,黛姐儿可怎么办?”

齐婉君就抬起头,一副傻了的样子,呆呆的道:“不能吧?”

黄夫人就喊起来,摸摸傻妹妹的头,“你啊,你啊!你就是太善良了,平日里蚂蚁都不舍得踩死一个,家里也没个妾氏,更从没伺候过婆母,哪里知道后宅的险恶哟。”

她唾沫四飞,给齐婉君好好科普了一番,等发现齐婉君脸色越来越白之后,这才满意的停下,道:“这事儿,你来请我,就对了。这张家表姑娘可不是一般的表妹,你不是也说了嘛,那是人家刘夫人唯一的外甥女,是她娘家唯一的血脉,你想想,她能委屈自己的外甥女?”

齐婉君便是又惊又怕,“幸而那张家表姑娘沉不住气,给我们家来了这么封信,否则我便要信了她家的话了,还要给她送礼!”

黄夫人一脸:孺子可教的神情看她,拍拍她的手道,“你放心,这事包我身上了,还想做正室?还想逼黛姐儿退婚,还不是看你孤儿寡母好欺负哟,那咱们就让她知道,你也不是好欺负的。”

她都已经想好怎么啪啪打脸刘夫人和张家小贱人了。

黄夫人又开始兴奋了。

齐婉君便感动的泪水涟涟,“黄姐姐,要不是还有你,我真不知道怎么活了。”

她又谈起当年,“当年我还没生出虎哥儿,晚姐儿还不会说话,人人都说她是个傻子,你是不知道,我想死的心都有了,要不是还有黛姐儿,我真想那么去了。后来又正值荒年,他们便个个让我将晚姐儿扔了,我抱着我的晚姐儿啊,大冬天的不敢出门,就怕我一个不留神她就没了。黄姐姐,那时候只有你,让我好好养着晚姐儿,帮我和晚姐儿说话,我是下辈子做牛做马都还不清的。”

这话说得黄夫人高兴,也更加为齐婉君难过了,想到她刚好了一个女儿,生了一个儿子,刚要过上好日子,结果男人跑了,大女儿又出事了,哭道:“好妹妹,你的日子怎么就这么苦哟!你放心,黛姐儿的婚事包在我身上了,天下好男儿多的是,他刘家也不算什么。”

这般说了半天话,齐婉君这才千恩万谢的走了,黄夫人晚上还抹泪,在床上跟黄大人絮叨,“这可真是,怎么就这么苦呢?”

黄大人恨不得塞上耳朵,可也算知道了齐婉君百年苦菜花成了千年苦菜花,他叹气道:“你若觉得她苦,多帮着些就是了。”

黄夫人叹的气更大了,“哎,一家子可怜人啊。”

第二天,她早早的起了床,在屋子里折腾,黄大人想多睡久点都没法子,不得劲的起身去了书房,黄夫人完全不在乎,她如今满腔心思都在给齐婉君撑场子上,给梳头丫头道:“首饰要最贵重的牡丹钗。”

又指挥着来给她请安的姨娘,“给我挑一件庄严肃穆些的,今儿的场合,可不能穿的随意,免得被人小瞧了。”

小姨娘捧她,“在这胥江县里,谁还敢小瞧了您?”

黄夫人自然知道没人敢小瞧她,她做出愁状,“人家既然请了我,那我也要尽心尽力,不能让人看低了去。”

小姨娘能在众多姨娘里得到黄夫人的喜欢,能让她早间来黄大人面前露个脸,是有自己的本事的,黄夫人话还没说完呢,她便羡慕道:“折夫人真是积了八辈子的福气,这辈子才遇见您,多少人羡慕她能跟您说的上话,您还愿意这般帮她。”

黄夫人也感慨,“她的命太苦了,哎,能帮一把是一把吧。”

她看看时辰,赶紧道:“快,给我擦点唇脂,我得出门了。”

作者有话要说:  二更,三更在凌晨昂。我去搞卫生煮个饭。

第21章 退婚

折晚比黄夫人起的还早,昨晚齐婉君带着折黛一起睡,折晚便死乞白赖的要抱着平妈妈才肯上床,于是她爬起来,摇的床咯吱一声响,平妈妈便也醒了,她头疼的看看窗户外面,叫道:“小祖宗,天还没亮呢。”

折晚紧张的道:“平妈妈,我睡不着了。”

事到临头,她才幻想出无数的坏念头。

比如说,刘家不要脸,硬是不退亲怎么办?

比如说,她们反而诬陷大姐姐有奸夫怎么办?

平妈妈可要被气死了,她无奈的问:“怎么可能呢?没凭没据的,刘家敢这么说,以后我们就说他家的女儿。”

折晚就回想起上辈子看过的小说,“万一刘夫人买通了丫鬟偷了大姐姐的手帕送了出去呢?万一,她们推了大姐姐下水,找个男人来救她呢!”

唉哟,这种套路小说里可太常见了!她可太担心了!

平妈妈就骂道:“让你不要整日里看那些乱七八糟的话本你偏看,如今可好了,说出来的话越来越不像样子。你大姐姐的手帕都是有定数的,丢了哪条都知道,且一方手帕算的了什么?再说推下水,大姐儿身边时刻跟着人,在外面也不会独自去偏僻的地方,怎么就会被人推下水了?”

她爬起来,一边穿衣一边骂:“一刻也不让人舒坦,我昨晚陪你说话说到多晚?没良心的!”

折晚就觉得平妈妈枉为宫中出来的妈妈,她叹气道:“艺术来源于现实,你不懂。”

平妈妈给她一个爆炒栗子,“我不懂,就你懂,还不快来洗脸。”

洗完脸就去堂厅吃饭,折晚吭哧吭哧的扒饭,还给家里其他几个人都添了饭,一副过来人的口吻说,“骂人可是个力气活,你们不吃多点,到时候气势不足可不成。”

她不容许今天是场败仗!

今天来的人多,除了黄夫人,还有折家的一支远亲,几个平日里在镇上能说的上话的族老或者族老夫人,三三两两登门,聚在一块倒是有十来个,等到差不多了,齐潇然才带着刘家夫妇往家里来。

折晚带着折虎以及平妈妈躲在厅堂的隔间里偷听她本来是不准过来的,在齐婉君面前撒娇了半天也没用,还是平妈妈劝道:“多看看,多听听,对晚姐儿好。她身边的小人嘴脸没几个,多见识见识不要脸的,以后也能知道怎么应付这种人。”

折晚深以为然,还为折虎谋了福利,“让他也去吧,他也要见识见识!”

于是三人便坐在了隔间里听。

折黛是当事人,她得出去站着,齐婉君就在她的身边,昨晚特地熬了一夜没睡,就等着人来呢,大家都在一个镇上住着,都知道这是个铁娘子,如今这般憔悴,心里就软了三分,更兼之都是同镇之人,还有黄夫人坐镇,心里都有了打算,个个都道:“若真是逼着黛姐儿退婚,那咱们胥江的人也不是好欺负的,这婚不仅要退,还要让他们刘家赔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