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承受,不需要看心理医生,而且这世上每天都有大把大把的人在承受着失恋失业别离或是更为残忍的变故,难道每个人都需要去看心理医生吗?”

我自认为自已的内心算是较为平和的,也没有歇斯底里的表示接受不了最近发生的事情。

林深蹙着眉:

“你越冷淡越平静,我心里就越害怕,我见过很多因为遭遇变故无法承受而大吵大闹借酒浇愁或是放纵自已的人,他们都有宣泄的出口,或许哭一场醉一回也就好了,可你是我见过最安静的人,我很害怕,我怕你心里的那一根浮萍突然间被大水冲走,我希望自已成为你心里的灯塔,就算你暂时找不着前行的路,也知道我就在不远处照亮着你,但我知道,我在你心里的分量,太轻太轻。”

我很不习惯林深这样一本正经的模样,这样的对白也让我无所适从。

我挣脱右手挠了挠耳朵:

“你怎么突然跟我说这些?”

我能理解林深的担忧,但我不知道林深为何会选择在这样的清晨跟我说这么沉重的话题,而且他的表情和语气都向我表明,他是很认真的在给我提建议。

林深轻叹一声坐到我身旁:

“正好陈宛遇到了这件事情,我想你们姐妹俩可以一起去见我朋友,小若,你不要抗拒心理治疗,前期只是做个测试,如果你的心理很健康的话,那我们就趁着春暖花开带着爸妈去旅游散散心,如果需要接受治疗,我希望你能积极配合,好不好?”

我咧嘴一笑:

“可以把你的朋友介绍给陈宛认识,对了,你朋友多大年纪,结婚了吗?有没有女朋友?条件怎么样?性取向正不正常?”

林深掐了我一把:

“小坏蛋,我跟你说正经的,你放心,如果有合适的对象,我会帮你的姐们好好留意的,但你现在能不能认真考虑我的建议,医生能做的是救死扶伤治病救人,但是救人先得救心,身体上的疾病能够用药物来治愈,心理上的疾病要是放任自流的话,是会对生命产生威胁的,这种威胁往往就是一瞬间的事情,身边的人甚至来不及做出反应和思考对策,这远比身体上的疾病要可怕的多。”

我捧着林深的脸,郑重其事的对他说:

“你知道吗?你现在这表情像个受了惊吓的小王子,可让人心疼了,不过心疼不能当药吃,我觉得你应该去看一下心理医生,不然你总觉得别人的心里都是扭曲病态的,好了,忧郁的小王子,哀家要洗漱去咯,你梳理一下自已的情绪,顺便想想楼下哪家店的早餐最好吃。”

趁着林深还没反应过来,我起身去了卫生间,把门反锁后我长舒一口气。

我虽然不考虑林深的建议,但我想陈宛或许需要,我洗了个冷水脸,让自已精神精神,从卫生间出来,林深把床都整理好了,开了门在等我:

“走吧,我相信你不会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但我也不会逼你现在就做出决定,我的朋友下个月回国,我帮你们预约上门问诊的时间。”

我给了林深一个飞吻:

“爱死你了,热心的林少爷。”

就因为这个小举动,我进电梯的时候林深还跟一尊雕像一样的杵在房间门口,我喂了一声,他才反应过来小跑进了电梯,然后整个人都像个流氓一样的挨着我,那种感觉就像是一个馋嘴的小孩突然看见了零食的出现,就算没吃到嘴里,但那种欢愉已经难以言喻。

我已经很久没有过这种感觉了,好多好多年了,爱情对我而言就像是昨晚吃的一个菜,咸了淡了爽口还是油腻,好像都没有多大影响,但我羡慕这种难以掩饰的兴奋,不管年华老去几千里,但青春始终和呼吸共存。

早餐吃的是包子稀饭,还给陈宛带了一份小米粥。

到病房时,杨靖靠在椅子上大睡,陈鱼趴在病床前,陈宛醒着,半躺在床上,眼睛无神的盯着窗外,神情忧伤,脸色惨白。

“宛儿,饿了吧?”

我走进去,把手中的小米粥放在床头柜上。

林深把杨靖和陈鱼都叫醒了,让他们先下楼去吃早餐。

陈宛见到我,两行眼泪宛如断线的珠子般,我轻轻的抱着她:“以后有事别自已硬扛,你还有我,有小猪,我们说好要做一辈子姐妹的。”

听到小猪两个字,陈宛浑身都颤抖了一下。

“小猪也知道了?”

看着她惊恐的眼神,我擦干她眼角的泪:

“我还没告诉她,我想你肯定害怕她知道后会为你出头,这件事情我们得慢慢来,不能闹出太大的动静,你先喝粥,别的事情等你好点了再说。”

陈宛抱着我的胳膊大哭了一场,护土来过,说病人不能大悲大喜,要好好休养,林深阻止了护土,我知道,林深早上跟我谈的就是宣泄,一个人内心的压抑如果不能及时的宣泄出去,心理的阴郁会比身体的崩塌会难以痊愈。

等她从大哭转为小声抽泣了,我才把小米粥端给她:

“什么都别说,先吃点东西,我什么都不会问,你愿意告诉我的,我就听着,你想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我都会去做,还有,关于那个人,该给的教训不能少,你懂吗?”

陈宛点点头,听话的吃了小半碗粥。

而后,她惶恐的看着林深,林深秒懂,拿了病床上的账单说:“昨天晚上预交的费用有点少,我先去问问医生,看你这样的情况要住院几天,然后去缴费,你们聊。”

林深出去后,陈宛思索片刻才开口:

“舒若,谢谢你,还是你最懂我,其实我倒下的那一刻,我最怕的就是小猪,我怕她知道这件事情后会逼问我,会急着帮我出头,会为我打抱不平,可我现在需要的,是有个人听我说说心里话。”

进病房时,护土跟我们说过,陈宛半夜就醒了,没有吵闹没有哭泣,只是一个人睁着眼睛等着天亮,护土问她需不需要叫醒陪床的家属,陈宛说她想好好思考一下人生。

现在的她应该是想清楚了一些事情吧。

“如果我猜的没错的话,是龚如新对不对?”

陈宛出事生病垂危,按理来说我第一个通知的应该是周晓拂,毕竟我们三人这么要好,毕竟周晓拂是名门闺秀,她的人脉远胜于我们当中的任何人,如果有她在的话,对陈宛的手术肯定会有更妥善的安排。

但我不敢告诉周晓拂,其中还有龚如新这个原因存在。

年会那晚我和周晓拂都察觉出了一些微妙的关系,之前我和周晓拂都怀疑过陈宛被人包养,只是碍于姐妹感情才没有直截了当的问。

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一根筋的周晓拂肯定会第一时间去找龚如新的麻烦。

龚如新虽然算不上很出名的人物,但他风流成性,却话题不断。

如果周晓拂怒揍龚如新的消息传出,风言风语很快就会散播开来。

陈宛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