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来齐之时,容衍让小李子去门外瞧瞧殷怜玉来了没有,他在后院的游廊上等她。
容衍在后院游廊等了须臾,来的却是他的表妹,惠贤皇后的亲侄女沈婉芯。
“太子表哥,你怎么在这儿啊?”沈婉芯远远瞧见他,兴冲冲小跑过来。
容衍掩饰说: “前头太闷,我到这透透气。”
沈婉芯自小就倾慕容衍,娇羞地咬唇: “太子表哥,今日是你的生辰,婉芯也没有什么好送你的,就自己亲手做了个锦带,你看看喜不喜欢?”
这抄手游廊弯弯曲折,蜿蜒盘旋,几步便是一拐角。殷怜玉刚从拐角处那过来,就瞧见了这一幕,忙后退了一步,隐去了身影。
容衍随意扫了眼,神色淡淡: “多谢表妹。”
沈婉芯见他收下了,心中自是欢喜异常。“表哥若是喜欢,我.日后常做就是。”
女儿家的心事最好猜,况且这沈婉芯语里遮掩不住的欣喜,殷怜玉如何听不出。
悄悄捏紧手心握着的锦带,心里头的那股子不自信又回来了了。殷怜玉蓦然转身,脚步匆匆离去。
回了宣平候府,她命银珠关了屋门,自个在房中好好静静。
方才那姑娘,殷怜玉是认识的。惠贤皇后的亲侄女,太子殿下的表妹,沈国公最疼爱的小孙女。沈婉芯向来目高于人,娇贵惯养,京城里谁人不知?这样一位金枝玉叶,浑身都透着股高人一等的贵气,殷怜玉一对上她,便莫名没了底气。望着搁在枕头上的锦带,心里莫名叹了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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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衍生辰那日,殷怜玉没来。他脸色难看地令小李子去殷家问,银珠只道是她们姑娘身子不适才没去的。
容衍听了,又让小李子去问是哪不舒服。银珠便随意扯了个谎,说是前几日天冷,感了风寒,无甚大事。
容衍这才放心。等过几日天暖和了些,才令小李子去请殷怜玉。
银珠从门房那得了消息,忙回院子通传。
殷怜玉心里尚有隔阂,想要推拒,可又一想,有了矛盾便要当面说清楚才好,心里头存着事也不太舒服。打定了主意,殷怜玉便出门赴约。
连续下了好几日的雪,这几日才消停了。太阳一出来,温暖灼热的耀阳融化了树梢枝头的残雪,照得人身上的寒意也消散了。
“姑娘您瞧,今日的日头可真好。”银珠望着天上红灿灿的太阳,只觉得异常暖和。
容衍瞧见了殷怜玉,骑着马过来: “怜玉。”他身穿圆领袍衫,腰间系带,外披貂毛大衣,脚蹬乌皮六合靴,一副贵气凌人。
下了马,他笑着去牵她的手: “怎么才来?”
殷怜玉敛了眸,说: “路上不小心耽搁了。”
容衍未曾发觉她的异样,兴致盎然道: “你可要骑马?”
“我不会骑马,还是随意走走散散步就好。”这话殷怜玉倒是没有说假,她的确不会。
“你不会我可以教你。”容衍说罢,就抱起她上马。
殷怜玉身子一腾空,惊了一跳,一脸的惊慌失措。
容衍轻笑一声,搂紧她的腰令她安心: “放心,有我在,是不会让你摔下马的。”
片刻后,殷怜玉也知晓他骑术精湛,惊乱的心这才安稳下来。
容衍眼底笑意更浓,右腿一蹬,让马跑的更快些。
刺骨的寒风扑面而来,殷怜玉畏怕道: “殿下,慢些。”
容衍拉了缰绳,沉声说: “不是说好,不再叫我殿下改叫我的名字?”不知为何,他感觉到了她的疏离,明明上回才互相说清,他也好不容易解开她的心结。可这才不出几日,她好似又在他们二人之间堆砌起了高高的隔阂,冰封了她的心。
见她没答话,容衍掰过她的身子,“怜玉,告诉我你怎么了?”
殷怜玉垂了眼睫: “殿下想多了。”
容衍最不喜欢见她这副疏离模样。还想要质问她究竟发生了何事,余光倏然瞥见不远的丛林深处“嗖嗖”飞来一支利箭。
容衍心中一惊,怕殷怜玉因此受伤,忙俯身将她挡在身下。
利箭深入右臂,皮开肉绽的声音听得殷怜玉大惊失色。“容衍,你怎么了?”
容衍闷哼一声,未受伤的左手扯着缰绳。当务之急,还是该赶紧离开此地才好。
一路狂奔,进了太子府,小李子发现容衍受了伤,吓得腿都哆嗦,忙吩咐婢女去请太医。
容衍抱着殷怜玉下了马。人才站稳,殷怜玉着急去看他的伤势。他似乎伤的很重,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瞧着挺吓人的。
殷怜玉惨白了脸色: “容衍,你的伤……”
容衍蹙着眉,强忍痛说: “我无事。”
明明就疼痛难忍,他却依旧咬牙忍着。殷怜玉瞧着,眼圈都红了一半。
太医很快赶来,查看容衍伤势以后,庆幸没有殃及性命,细心替他包扎上药。
殷怜玉望着婢女手中端出来一盆接一盆的血水,一颗心吊的老高。方才实在是事发突然,她也没想到竟然有人潜伏在暗处。若不是为了救她,他也不会因此受了伤。
太医一出来,殷怜玉便急急进了屋,想知晓他的伤势如何。
或许是因为太疼,容衍昏阙了过去。殷怜玉更是心疼。一直在床边等着他醒来。
容衍睁眼第一个见得便是她,显然是开心: “怜玉。”
“容衍,你终于醒了,怎么样,伤口还疼不疼?”殷怜玉关切问。
容衍笑着摇头: “有你陪着,一点也不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