状元郎一笑,小娘子小媳妇们恨不能嗷嗷叫。这届状元郎太好看了,再不是酸臭老头子了,真想捉回家。
等队伍过去了,姚妍姐弟俩才消停下来。姚妍拍拍自己笑僵了的脸颊:“回家吧,今儿姐亲自下厨做几道大菜,你给唐大哥也送一份去。”
姚景元忙着点菜,姚妍却只觉后背一冷。
她回头往楼下望去。“……”被谢凌昭盯住了,眼神阴冷如冰霜。
像是被捉奸在床一般,吓得姚妍忍不住缩头。可缩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凭什么怕他。这辈子她可不是小妾,一点关系都没有!
姚妍头一扬,十分镇定往楼下走去,可腿肚子却忍不住打颤。
等她走到楼下,谢凌昭堵在楼梯口。
姚妍:“……”她不敢说话,只看了谢凌昭一眼,就赶紧低下了头。上辈子的怂,这辈子改不掉了。
谢凌昭自己也不知为何走到这里来。今日只是公务路过,却见姚妍笑颜如花冲着状元郎使劲撒花。
明明不干他的事,却觉得那笑容碍眼得很,很想教训她大庭观众之下莫笑得这样招摇,就不怕引来登徒子?
等状元郎都过去了,这女人还傻乎乎乐,就像亲人爱人功成名就,她跟着欢喜一般。
明明笑得欢,见到他却立即变脸,眼神里全是防备,如被猎人盯住的小鹿一般可怜。
他做什么了,就让她这样警惕?!锦衣卫办案还要给人说理机会,她却只会冤枉人。
看一个大男人如猎豹盯兔子一般盯着姐姐,姚景元虽也有些怕,毕竟对方人高马大,腰中还佩戴绣春刀!
害怕归害怕,姚景元自认是家中唯一男丁,从后面绕到姐姐身前,开口道:“这位兄台,请行个方便,让一让路。”
被一个小豆丁叫“兄台”,谢凌昭觉得有些好笑,脑子也清醒许多。
他手扶绣春刀,往一旁一侧身,让出一人行的地方。
姚景元在前走着,手还牵着姐姐的手,小心翼翼保护着从旁经过。
一身粉衣轻纱飘过,一阵若隐若现茉莉花香袭来,冲进谢凌昭鼻腔中,脑子里。若不是还有最后一丝理智,他想将她的手抢过来,拉住她问一问,为何见了他就像见了鬼。
等粉色背影快到门口,眼看就要离去,谢凌昭突然开口:“姚姑娘,你认识我?”
姚妍脊背一凉,他知道自己姓姚,他怎会知道!
第22章
听谢凌昭叫自己“姚姑娘”,姚妍脊背僵硬,手脚发凉。她刚来京城不久,又并未做任何不合规之事,这人怎会认识她?
被谢凌昭认识的人,最后有几个有好下场!
姚妍心中再怕,却还是慢慢转身,脸上硬挤出几丝笑容:“请问大人有何吩咐?”
谢凌昭:“……”他能有什么吩咐。他平日里话都懒得多说一句,哪里想到见到她,自己就这样贱。主动搭讪便罢了,这女子还一脸慷慨就义的模样,气死人!
姚景元感受到姐姐害怕,有些不解,挺直腰板道:“大人,我们乃顶顶好的良民,不信您问巷子里邻居,我姐向来很少出门,我也只在书院读书,从未犯过错。”锦衣卫大名,在南边时候就听说过。可他涉世未深,总觉得只要是好人,就不怕恶人缠。
谢凌昭心道,这小子胆子还挺肥。跟他说话还腰板这样硬的,满京城找不出多少个,这小子算一个。
说什么姚姑娘很少出门,只他见她和别的男人轻言细语交谈,至少三次!
“某听说姚家数万家产被英武侯府逃奴卷走,不知是真是假。”想了片刻,终于找到一个理由。
姚妍点头:“是真,在济南府那逃奴潜逃。不知奴婢犯错,是否会连累主人家?”能连累到侯府那就太好了。
谢凌昭摇头:“一般不会,除非谋逆大罪。”
姚妍:“……哦。大人若无事,小女子先行告退?”十分失望。
“你认识某?”看她避如蛇蝎的样子,难不成听过他名声?他知道,在百姓口中,他可不是什么好人。
姚妍微笑:“不认识,但看官服,知大人乃为国为民好官。”是你出言留下老娘,现在问老娘认不认识你?有病!
“……”谢凌昭也没心思留她,且留了说什么?“日后有那逃奴消息,某定会即使告知姑娘。”
姚妍要疯,她可不想宋管事落入锦衣卫之手,不然什么事情都能查个水落石出,她的小招数可瞒不住。
姚妍行了一礼,带着弟弟出了酒楼。凉风一吹,后背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方知冷汗未消。见到谢凌昭一次,她便要做噩梦几次,真愿此生不再相见。
姚景元紧握姐姐手:“姐,等我像唐大哥那样厉害,再没有人敢为难你。”
姚妍苦笑,就算唐云正,碰上谢凌昭也是完败。
等姚妍一行走远,谢凌昭方收回视线,穿过酒楼后门往甜水巷子走去。
甜水巷子,早期是因有一甜水井而闻名。后来经历过一次地震,水井枯了,外室和高级暗门子却又聚集此处。混着胭脂水粉的水往沟中一泼,到处都是香味,且小美人多甜美,这“甜水”二字便有了别样意思。
甜水巷子第五家,门上挂着一个“徐”字,乃是某官外室徐氏之地。说不清是具体哪个官,只因为有些官员爱好奇特,喜欢和兄弟共用女人。
比如这徐氏,年纪不算小,有二十几岁,但手段频出,玩起来让人眼花缭乱,是小姑娘不能比。她既和户部一高官交好,同时又和兵部一高官同睡。一女侍二夫,每月拿两份钱,日子过得十分逍遥。
不止如此,有一次西北战事起,兵部要钱,户部扯皮,武将不干要开砸户部,二部关系一度到达冰点。最后竟然是这徐氏出手,连续几晚用美色操劳,这才将两部关系调停好了。
自此有些人便从中看出关键,将烟花女人当做官场润滑,竟然屡战屡胜。
不过,谢凌昭并未在徐宅停留,而是从后门穿过去到了一清净宅子。
而坐在大堂中的人,竟然是安王。
见到谢凌昭,安王放下茶杯笑道:“本王都喝了三碗茶,你再不来,我就该走了。”
谢凌昭拱拱手:“是谢某不对,来时路上遇到一点小事,耽误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