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分用力,泥地上?的?尖锐石子将他的?额头划破,血液混着汗水和泪水一起流下?,狼狈万分。
青云直上?的?雄鹰一朝坠落,什么苍蝇蚊蚋都想?上?去叮一口,躲在阴暗沟渠,嗡嗡作响。
好像遇到和霍和安相关的?事情,秦白萱都容易控制不住自己?的?脾气。
那些说自己?说原身不好的?话,她尚且可?以忍受。
可?遇见有人嘲讽霍和安或是说霍和安的?不是,她会感到难受,会忍不住动?怒,想?上?前争辩几分。
当?然,与这小?宫女小?太监争辩并无意义,不如直接的?惩罚能让他们忌惮并记得老姑,亦能杀鸡儆猴。
他们也该受到惩罚。
秦白萱指了指哭得东倒西歪的?小?宫女: “这个,掌嘴四十,责十杖,发配至辛事处。”
辛事处为?宫中杂物繁忙之地,发配到那个宫女每日都有干不完的?活,且例钱极少,宛若苦力。
她接着又?点了点那小?太监:“这个,掌嘴五十,责十杖,流放至苦寒之地,充作奴隶。”
采芜应下?:“是。”
在秦白萱吩咐完之后?,她立刻操办起来,先将这两个恶心人的?奴才拖出殿中。
全程,秦白萱只是冷眼看着,对他们的?哭闹叫喊置若罔闻。
这惩罚的?确是不轻,可?若不罚得的?重一些,难免会有心思不正之人觉得她太过良善好欺负。
在来到这个世界后?,这是秦白萱第一次使?用自己?的?身份地位与权势,强硬的?改变了两人命运。
就像是一次尝试,更似是一次改变。
这宫中,不是什么能好好待着的?地方,一味软弱退让只会让他人爬到自己?头上?来。
像是这一次,除开了那些公主殿中,被采芜、小?红等管理的?不错的?下?人,从外头来准备物什的?奴才就敢说出这种话,显然是不将她放在眼里。
哭喊声逐渐远去,殿中又?恢复了往日的?清静。
采芜见秦白萱还?立于原地,上?前扶着她的?臂弯:“已将人处理了,殿下?莫要因为?渣滓而坏了心情。”
秦白萱点头,再次在心中感叹采芜的?得力,她握住采芜的?手。
采芜也是能干的?人,不过那些粗活基本不需她亲自动?手,因而双手洁白细腻,握起来软软的?。
秦白萱展颜:“多亏有你在本公主身边。”
她像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再次询问:“采芜可?是要同?本公主一起去往将军府?现在你还?有选择的?机会,但如果真的?等本公主出嫁,便不再能有其他选择。”
这个问题虽然秦白萱之前就问过,可?到了快到最终决定?的?时候,她还?是给采芜机会再确认一下?她的?想?法。
听了这话采芜面上?神色,肉眼可?见地焦急起来。
秦白萱按了按她的?肩膀,笑道:“没有赶你的?意思,也不是不信任,而是希望给采芜多些选择的?余地。”
采芜稍稍心安,她语气有些委屈:“采芜余生都想?跟着殿下?,绝无二心。”
她在身上?摸索了下?,似乎在寻找什么,最终从系在腰间的?掏出一枚香囊。
这枚香囊成?色像是有些旧了,上?面的?花纹都依旧精致,还?绘制着生肖图案以及其他花草纹路。
针脚细细密密看上?去是做了许久,只是布袋有些发黄。
采芜掏出这枚香囊时,眼中流露出不舍与温情。
她将这香囊递给了秦白萱。
“这是母亲留给采芜的?遗物,也是奴婢此生分外珍视之物,是娘亲亲自做的?。”
采芜家中贫困,连买上?好的?布匹都需思量许久。这香囊并不是用完整的?布做的?,而是她母亲做完衣服之后?,用了剩下?的?边角料。
或许并不算是多么值钱的?好东西,可?陪伴着采芜度过了她整个少女时期。
一直到母亲染病身亡,采芜一直留着这件东西。
精致的?做工,其中含之的?是亲情,是关切事,对她未来的?期盼,是对她愿望满足。
这也成?为?母亲逝世后?,采芜留在身边,时时刻刻可?以拿出来看一看,留作念想?的?东西。
“采芜的?身契在殿下?这儿,殿下?可?以掌控采芜命运。如今奴婢将自己?珍视之物也献予公主,以表真心。”
秦白萱一愣,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对采芜自是十分重要,只是她人生中可?谓是宝贵的?物什,对她来说有着非比寻常的?意义。
将这个物品给自己?,就相当?于是又?留了一个把柄在自己?手中,若是她惹得自己?不高兴,或是想?要做出什么对不起自己?的?事儿,都要为?能否将此物赎回而思量再三。
这种东西,秦白萱又?怎么会收呢?
不过也是经?过此事,她终于是明白了采芜的?衷心与赤诚。
“本公主不能收,”秦白萱将香囊重新塞回采芜手中,“此等意义非凡之物,自然需要你常带在身边,本公主怎可?独占。”
采芜一时焦急,不知是不是自己?又?做错了什么,莫非是公主殿下?还?不信任自己??
秦白萱唇边是浅笑:“应是本公主同?你道歉,总是妄加揣摩采芜的?心思,不知你如此愿意跟着我。”
她道:“东西还?是你收着,但这份心意本公主感受到了。日后?,本公主也不会再问类似问题。”
采芜悬着的?一颗心,终于落到实?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