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敢!”练儿拧着眉,目光竟透了……咄咄逼人。

蓦地,一切就陷入了沉默。

沉默,是因为想不起该说什么了,脑中一时断了头绪,于是只得闭上嘴怔怔看着她,可这种沉默似乎令对面之人愈发不满起来,练儿将彼此相握的手往外一摔,气恼道:“果然是被说中了么?真是不敢?难道你也同那些外人一样,心里其实是对两名女子相守是看不起的,所以才一直是犹犹豫豫的,还老弄些道理条件来搪塞为难我?若你敢是那样的心思,我……我就……”说到末了,却把话忍住了。

看看被甩开的手,再看看她,那张眉目如画的脸上有着显而易见的气恼和……隐隐的仿佛可被称为酸涩的神情,对此不知道是否是自己错看了,却只能默默站起身来,去到窗边,将重帘之下的窗扇一一闭好,闩紧,确认无误后,才叹一口气,转过身来,重新望向那犹自坐在桌边不动的少女。

“我就要你的命”,猜想她刚才是准备要说这一类的,却终究是忍住了没有脱口而出,语言是伤人的,语言也是无力的,往往心中有很多情绪,根本无法借由语言准确表达出来,而自己又该说上哪些话,才能够彻底打消她那油然而生地无端猜疑,解释清楚自己的心呢?

终究,却什么都没能够开口解释。

只是当着她的面,轻轻解开了腰带。

屋内不大的空间中,静寂无声,只有衣料摩擦产生的窸窣微响。

先落地的是单薄的浅色外衫,然后是裌衣,接着是系腰长裙,鞋袜,中衣,中裤,时值入秋不久,身上本也没有几件,除了这些,几乎就已经是……微微一抿嘴唇,最后,将最贴身的素色亵衣也一并除下了。

此时方感觉到空气多么的凉,简直如同一池湖水般幽冷清洌,这样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秋意微凉之中,多少还是难受的,却也顾不上那么多,只是安静站直了身,抬头看向她。

她仍是端坐桌边,眼中盯着这边,眸子晶亮一如平日,眼神中却似乎生出了些许迷惘,只是定神般看着,一动不动,轻吸一口凉气,迎着这样的目光,赤足一步步上前,轻轻捉起那只刚刚才摔开彼此相牵的手,将之静静地按在了自己肌肤上。

那手心果然是热的,熨贴舒适,也是一如平日。

“我或者是为难过你,练儿,偶尔也会有所顾虑,但是,从未‘不敢’……”俯身低头,在她耳边低语:“你有多敢,我便有多敢,这一切,本就是要给你的,原来是有些小顾虑,也想待你身子全好了再说,可是,若你是这么想的话,随时都可以取之。”

练儿歪过头来,仍是定定瞧着人不放,视线偶尔游移飘忽一下,似在审视,又似迟疑,眼眸中依然胧一层迷迷蒙蒙,她就是不说话,静默的空气中却似酝酿了什么,凑上去吻了吻那精致的耳垂,吐气道:“无需多虑,若要,若喜欢,便拿去吧,我所有的一切,双手奉上,任凭你随心所欲。”

随着这句耳语响起的,是极轻微的一声抽气,那贴合的温度倏地变得火热,眸中的迷蒙霎时不在,仿佛那本就是一触即燃的气体,只需要一颗微尘星火就能瞬间面目全非。

练儿猛地立起,因俯身说话的缘故,措手不及下自己几乎没能站稳,随即却立刻又一动也再难动弹,腰身被紧紧固定在臂弯中,热源游走于肌肤,吻则报复般的落在耳边,种种动作有些胡乱,却如盛夏卷袭而来的骤雨般迅速而猛烈。

雨点不停歇地落下,激出了内里潜伏的高温,她伏在颈间,瞧不见神情,只知道那呼吸间尽是灼人的暑气,洒在身体上仿佛是一种炙烤,这炙烤随吻的水汽而动,毫无章法,只是莽莽撞撞一路而下,行到颈间时,来回扫了扫,蓦地一紧,肌肤切切实实地感受到了高温烙铁般的灼痛!

仰头绷身,闷哼出声,一瞬真以为被吮出了血,好在这酷刑并不长久,灼痛随即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两下湿润柔软的轻舐,仿佛敷上了最清凉的伤药,却还来不及为此缓一口气,另一方游走肌肤的热源就由小腹谷底攀了上来,大大方方地触到了高处果实,似要摘取般牢牢占领在指间。

“练儿……”霎时,眸中氤氲起一层薄雾,闭起眼,轻轻拂过那伏在颈部的发丝,低语道:“别……别站着,别这么站着,好么?”

她埋首不答,动作亦毫无停顿,仿佛什么都没有听见一般,只是搂在腰间的那只手微微用力,半推半抱的迫着人跌跌撞撞往后,别无他法,只得由得随她茫然后退,最后脚跟一磕,昏头昏脑地仰躺在了软絮上。

练儿就在上方咫尺之处,呼吸略急促,唇色晶亮饱满,正撑着双手居高临下盯住人不放,眼中毫无掩饰地透出了浓烈的情绪。

我不知道自己此刻在那双眼中是怎么一番模样,只知道她瞬也不瞬地看了一会儿,忽地伸出手过来,抽走了发饰上唯一一根竹骨钗放在旁边,又到颈项间,摸了摸那自佩戴之日开始,自己就再未取下过的缠绕了红绳的白石,突然一勾唇,莞尔道:“这绳子有些褪颜色了,什么时候我给你换一根。”

她笑着说完,手却不客气地径直往下,轻抚,逗留,眸色渐沉,又低语一句道:“以前也是几次三番这么看过你了,却不知可以如此,还是这般滋味,若早明白,何须那么麻烦……难怪当初就觉得……”

自言自语一般,那声音逐渐小下去,到最后却见那边倏地一埋首,莫大的刺激突来,身子如被捞离水面的鱼般不受控地弹了一下,原本在组织语言的脑子一片空白,只余下鲜明的触感,练儿是专注而热切的,不由分说地压制,探索,甚至带着几分急迫,几乎每一寸肌肤都能感受得到那强烈的情绪。

可纵使探索之初是不知分寸的,但如同之前那一吻般,根据探索过程中所得的反馈,她一直都在按自己的法子调整中,并非如想象那样莽撞到底,所以在最初几个难耐的辗转之后,渐渐不再感觉那么无法承受,也止了挣扎,只是低低喘息着,闭着眼,伸手抚过那正伏首在胸前大行放肆之事者的发丝,一遍又一遍,任那流水般的触感在指间滑过。

心中也有一潭水,微微荡着涟漪,那是她给予的刺激,一寸寸,感受鲜明清晰,投在心底却并不十分真实,在那里,聚拢过来得有淡淡的欢喜,还有……浅浅,难以言说的滋味。

当她放肆往下,渐渐地再触不到那顺滑的长发时,有些空落,有些紧张,却并不抗拒,她索要的自己当然甘愿给,正如自己所求的她也一直有努力办到,交付身体,不过只是一个仪式,连接仪式的双方,不仅仅是欲望,而是……

突然有些惶然,张了张嘴,却只能倏地倒抽了一口气,柔软的唇舌还在小腹徘徊,却另有热度往下,掌握住了身体最脆弱的部分,开始只是轻轻扫过,仿佛不经意般,却似乎是立即敏锐地察觉到了那不一样的反馈,又再回来探索几次,转为锁定目标,大肆地攻城略地,盘剥留滞,几乎令人陷入不可收拾的危险局面。

勉力强忍着,羞耻而难耐,略微晕眩,然而迷离之余,却还有些隐隐不明白,不明白练儿是真的理解这一处……私密对于女子的意义么?她应该是半点不懂风月之事的,纵然无意中瞥见过,但也应该不会懂得那么……难道真是仅凭直觉和好奇之心,就能如此准确直接?

事实证明,自己所思地顾虑果然还是存在的,好奇的摸索游走了片刻后,那危险地将人越推越高地刺激却蓦地离开了,一起离开的还有几乎紧贴在一起的温热,抑着纷乱的喘息,不解地微微睁开眼,瞧见得是直身跪在床尾,目光扫视,眉头微皱的少女。

“怎么……”开口时微惊,发出的声音令自己都觉得陌生,勉力撑身,先清了清嗓子,才问道:“怎么了?练儿?”

她看看人,却不说话,似乎在思考着点什么,片刻后仿佛是决心已定,就那么跪坐着,却突然开始以极快的速度解……解去身上的衣裳,本来,打回屋后她就没有再着外衫,原本就穿的相对单薄省事,如今没个两三下就将扒了个干净,而这过程自己只能就那么瞠目结舌的看着,连半点反应也来不及有。

见人发怔,她却似浑然不介意,除了衣物,将之往边上小柜一扔,爬身过来,仿佛在效法之前发生的事那般,捉起了我的一只手,往腹上一按,正色道:“你先来,做给我看看。”

四目相对,不知道该说什么,那双眼里情潮未褪,可眸中却又写满了倔强和不容分辩,或者还有些小小的不甘,只能猜想她这么做的原因,这猜想是否正确?这并不是此刻想要考虑的问题。

干净的空气中是窗外山野的气味,还混合了淡淡的属于彼此气息的味道,或者是彼此的吧,因为此时此刻,自己只能分辩出其中属于她的,那是熟悉的,也是陌生的,对比当年最初的情不自禁,不知何时,那气息中早已不再有幼子的稚嫩,却添入了女子独有的旖旎体香。

一缕女儿香,足可醉人,纵然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却很清楚该做什么。

随心,随性,如此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OTL

好吧,我错了,错在不该想将不擅长的统统压缩在一章里完成了事,搞得修来修去都感觉不对,最后发现,真要兼顾角色心境和具体的……呃,只有重新安排节奏……OTL

重安排之后,凑成N千字的一大章也不是不行,但没时间了,今晚再放鸽子九成九会被客官们踩死,所以……看吧,明天要么新发一章,要么把这章续完……

欲速则不达啊,想偷懒反而更多事,唉,教训~〒▽〒

☆、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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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翻起身,拥她躺下。

两具身子贴合在一起,光洁的肌肤相亲有些异样,说起来这还是第一次如此彻底的亲密无间的贴合在一起,练儿十分的配合,甚至可以说顺从,躺下之后,目光仍是瞬也不瞬地盯着人,似乎有些催促的意味在里面。

抚了抚那被自己揉得有些乱了的发丝,彼此间每一寸肌肤的触感无不撩动着心,却终究还是有些顾虑,在最后放开自己之前,略带忧心的看了她,道:“若感觉有什么不对,就说,千万不可勉强,往后还远,咱们大可来日方长,知道么?”

她微微一拧眉峰,状似不耐烦道:“好了,知道了,我才没你那么体弱呢,你废话少说,快……快些。”说到最后,却少见的小结巴了一下,面上泛起一抹淡淡绯色。

霎时看得痴了,这一抹绯,松脱了心中最后一线顾虑,砰然落地。

微撑起身,先轻轻的触一触那唇,而后所有一切,自然而然,亲吻摩挲,行云流水,这具身子落在眼中,竟是如此完璧无瑕,惊人的美丽,目光所到之处,修长婀娜,玲珑有致,肌肤触之细腻温暖,凝如脂玉,无一不诱人心醉。

然而再是迷醉,心中是有数的,自不能如她之前那般毛躁,虽也是需要挑逗试探,却必然是小心拿捏分寸,唇下肌肤,轻柔如绸,一路游走,终辗转曲峰之上,轻品绯果,软碾慢挑,无处不至,好在练儿从来是放得开的性子,似不知拘谨为何物,甚至比上次那情不自禁的小小惩罚时……都还要来得放开许多,诸般欢喜舒服,全无掩饰,声声喘息呻吟,或轻或重,只给人最诚实地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