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早与你说过,我不会永远留在这里。”一贯散漫随性的人也换上了不容置疑的腔调。

迟泽按了按疲惫的眉心:“你还想无法无天到什么时候?先不说约定的一年期限没到,就是你现在出去,你知道她在哪里?毫无头绪地苍蝇乱撞?这就是你的计划?”

迟旭讥笑一声:“哥,我不是你,捏着手里的权力就走不出去了,我不在乎,你现在地位稳固,自然也不需要我再帮你什么,我走了对你没有影响,也省得你看我不顺眼。”

“权力?”迟泽面色阴沉地重复这二字,清冷的眉宇愈加正颜厉色:“你以为我留你是为了权力?别傻了,望北不敢动我们却一直蓄谋吞并,外面还有个顾司濯虎视眈眈,一旦我们内部垮了,别说是她,就是下面的兄弟,你谁也庇护不了。”

“说来说去,你还是舍不得这个地方,舍不得现在拥有的,呵呵,你和郁文舟不愧是穿一条裤子出来的,一个比一个伪善。”

听到自己的名字,男人皱了皱眉,直接推门走了进去:“我怎么了?”

“哟,文舟哥来了,正好,有些话我今天一起说了,二位过去和我抢她的时候倒是积极,费尽心思也要分一杯羹,现在人没了,不是摆出副失魂落魄的样子就是做那些无用功,早干嘛去了?”

迟旭抱臂嗤笑:“她在的时候装善良大度,那会儿听我的,连人带回枭东,不什么事没有了?”

“你当她是什么?禁脔?玩物?还是宠物?在你眼里,她和末世那些女人有什么区别?”

迟泽眉目中尽是愠色,优雅而富有磁性的嗓音,凌厉起来像是寒冰。

郁文舟面色亦是冷沉:“当初劝说我们和望北合作的人难道不是你?”

迟旭微微一噎,笑意了无,狠戾的眸色紧盯郁文舟:“那又怎样?凡是她希望的我都会去做,哪怕她对我心有芥蒂。可是文舟哥,她对你确实亲近,但离开前可有知会你一声?消失这么久了,有与你联系过?你呢?与她朝夕相处,对于她可能的去向有一丝头绪?”

不愉快的争吵过后,郁文舟冷脸离开了书房,即便知道迟旭句句是挑衅,意图挑拨他退出,那字字珠玑的字眼他却无法反驳,心口如针扎般难受。

杜钟见他面色如常地进去,出来时脸却阴霾了几个度。

刚得到的消息正打算向他汇报,虽不知这属于好消息还是坏消息,但与那个女人有关,也许能让男人心情好点。

他在车上忖度着郁文舟的脸色,斟酌用词――

“师长,望北基地传来消息,那边找到阮小姐了。”

……

得到了她的消息,即便三人不愿,也不得不暂放干戈,一同乘车前往望北基地。

车内一如既往的沉默,片刻前发生在书房的火花碰撞,此时全数化为了死寂。

郁文舟将脸转向窗外,晦暗车窗隐约映出男人似炭笔勾勒的侧脸轮廓,冷冽锋利,镜片下是黑沉的眼。

迟旭也冷静了下来,桀骜眉宇间恣凛的戾气收了收,透出些许盛气凌人的散漫。

唯有迟泽与杜钟换了座位,沉凝疏离地掌着方向盘。只有他来驾驶,才能在最快时间抵达望北基地。

杜钟见怪不怪了,这三人间气氛僵硬是常有的事,尤其自阮小姐人间蒸发般消失后,他几乎没见过几人关系融洽过。

他暗自摇了摇头,以师长三人的能力地位,想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为了同一个女人关系破裂,兄弟反目,值得吗?

一路无话。

直到越野驶进望北大门,停在领主府邸外。

毕竟是第二次来了,迟泽驾轻就熟找到地方停好车,目光触及竹林深处隐隐露头的宅院建筑,颇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几人下了车,却见二人自林间幽径中走出,迟泽自嘲地勾了勾唇,竟亲自出来迎接,倒是稀奇。

傅以珩明显比之前更加削瘦,侧脸轮廓线条分明,本就不苟言笑的沉毅面容愈显冷峻。

靖轩倒是没怎么变,唯有气质阴冷了些,无形生了几分压迫。

“她人呢?”迟旭眯眼问道。

136、什么玩意儿(修罗场)

“她人呢?”迟旭眯眼问道。

他并没有感知到这里有她的精神波动存在。

靖轩嘴角弯起几丝含义匮乏的弧度:“急什么?三位不远万里前来,我们好歹要尽一尽地主之谊。”

“她不在这里。”迟旭脸色冷沉,不仅如此,他还透过靖轩一闪即逝的念头读出,他们在等什么人,这里似乎有诈。

他不着痕迹地向另二人递了眼色,迟泽收到他的暗示,右掌拳起,隐藏在衣袖下的肩臂紧绷,瞬息金属化的肌肉蓄势待发。

似有风声走过,一旁竹林也发出淅沥声响,郁文舟不动声色地托了托眼镜,狭长的眼隐没在阴影中,寒光莫测。

靖轩眉梢微挑,眸色倨傲:“她当然不在这里,不然我望北会叫你们过来掺合?”

迟泽默了默,郁文舟也不觉惊讶地动了动眉,来之前他就犹疑过消息的真假。

阮卿卿失踪后,两大基地互相猜忌,都怀疑是对方悄无声息将人藏了起来,毕竟谁也逃不脱这个嫌疑。

为了找她,迟旭的精神探查重点覆盖了望北这片区域,之后又通过读心不断排查这里的人,可惜一无所获,她就像凭空消失般无影无踪,唯一可以确定的是,那晚傅以璇曾找过她,那会儿一切还是正常的。

大海捞针了这么久,望北却突然传来消息说找到了她,这像是一个明目张胆的陷阱,暗含挑衅。但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性,这龙潭虎穴,他也要一探究竟。

“怎么,怕了?怕了就走。”靖轩扯了扯唇角,尾音上扬而跋扈。

“为何要走?”郁文舟淡淡一笑:“既然来了,不如做点什么,也不虚此行。”

“好呀。”靖轩面上是饶有兴致的冷笑:“你想做什么?我奉陪。”

一触即发间,傅以珩出声打断:“好了,靖轩。”

“叫你们来,确实与她有关,但……”

“大家心思相同,废话不用多说了,我们收到消息第一时间赶来,诚意十足,希望贵基地也真诚一些,不要在这里弯弯绕绕。”迟泽神情寡淡,冷冷启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