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缘何不笑?我家兄弟仗义,我这做大哥的,做梦都能笑醒。”崔植简没心没肺,那些在仓夷看来历历在目的伤痕,似乎对他来说就像是小鸡啄米,无足挂齿。

可对于仓夷的挂心,崔植简岂能察觉不到?

成婚这么久,他们这些默契还是有的。瞧他转眸看向仓夷,张口便安抚起她的情绪:“只是媳妇,这两日倒是叫你跟着受惊了。我发誓,我往后不会再这么冲动了,我以后什么都听你的。你且就原谅我这一回?”

仓夷神色缓和几分。

她心里的气,虽有不顺,但也没过多苛责。

“行,崔大郎,我可就信你这一回。”仓夷所求不多,求也只求个万事安稳。崔植简都明白,可若非昨日牵扯老太太,他定不会这么冲动。注目于仓夷的眉眼,崔植简感受着似曾相识的心安。

就如初见时一样。

立在银剑居的门前,崔植简猛地停住脚步,搂着仓夷猝不及防亲了一口。

亲得仓夷一脸懵。

仓夷当即甩开崔植简的手臂,擦拭着被他亲过的脸蛋,娇声骂起,“崔植简,你个混球,你真是皮糙肉厚。我瞧你没事的紧,就该让爹再多罚罚你。”

可崔植简却在偷笑。

仓夷的泼辣少见,他还挺喜欢自家媳妇这个样。

崔植简霸道拽起仓夷擦脸的手,强制捂在胸前质问说:“多罚罚我?我是皮糙肉厚,我不怕。可你不心疼?我瞧有些人今个都快在祠堂哭出了声。”

“无赖。”仓夷与之,掰扯着手腕。

崔植简却不肯松去分毫。

只是,这时候有个小小的脑袋,循声而来,扒在门前眨眼望呀望。

小丫头唤了声:“大伯娘。”

糟糕,

他都快把这茬给忘了。

只瞧崔植简在小丫头的注视之下,慌忙松去了仓夷。仓夷也像是做坏事被发现了般,赶忙整理整理衣衫,这才上前去,“小玉,你怎么还没睡呢?伯娘不是给你铺好床了?”

小丫头眼睛明亮,她伸手拽着仓夷的掌心,乖巧言语,“伯娘,小玉睡不着,小玉想等你回来。”

软乎乎的小丫头,惹人怜爱。

仓夷一改对崔植简那嫌弃模样,晃了晃小丫头的手臂,微微笑起,“哦~小玉是在等伯娘回来啊,那伯娘要给小玉道歉,是伯娘回来晚了。叫小玉担心了。”

小丫头冁然一笑,应声说:“没关系。”

“那咱们进去吧。”

仓夷一脸和蔼,小丫头嗯了一声,就要跟着她望院里去。

这可惹得外头那身上带伤,备受冷落的崔植简不乐意。崔植简咳了两声,想要引起娘俩的注意,“咳咳,小玉怎么只要大伯娘?那大伯呢?就不要大伯了?”

小丫头闻言停脚回眸,怯怯盯着崔植简看了半天,最终还是朝他抬起了邀请的手臂。崔植简倒也好哄,这就屁颠屁颠地上前,拉着小丫头的小手,一家三口跨门而去。

刚进门,小丫头想起什么,昂首看向崔植简,与之热情分享起,“大伯。小玉今日帮三伯娘家的弟弟起了名字,三伯娘奖励了小玉一靶子糖球,小玉请大伯吃”

可这句话,兴许就是小玉这辈子最后悔说出的一句话。因为当晚,崔植简一个人就吃了小丫头一靶子糖球……

叫仓夷气得,半夜起来踹了他两脚,也不见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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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竹雅堂那边。崔植筠带着伤回来,吴婶竟没有半分惊异。她只默默取来药箱,在交给太史筝后,就退了东屋去。

崔植筠坐在榻边小心脱衣。

筝则站在一旁默而不语,她从祠堂出来,就一直是这个状态。

弄得崔植筠也不敢多问,但他明白,她一定是在忧心自己,可他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张口。

崔植筠只能察言观色,伸手试探性摸了摸她的手臂,“小筝,今日是不是吓着你了?你可有事?”

筝却面无表情看着崔植筠,摇头说:“没有,我没事。你别操心我了。二郎,你转过去,我给你上药。”

真的无事吗……

崔植筠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他还是听话地转过身。

将受伤的背嵴,交给了她。

蓦然之间,那叫人心疼的伤落进眼眶,筝忍不住伸手触碰。崔植筠嘶了一声,却没躲藏,他眼下已将全部脆弱,都展示给了太史筝。

筝憋着口气,沉声相问:“疼吗?二郎。”

崔植筠倒也坦诚,他嗯了一声作答。

可下一秒,背上不知何物落下?

这今日上的药怎么这么刺痒难耐,还热乎乎火辣辣?

崔植筠诧异着转头回看,却发现太史筝站在他背后,豆大的眼泪,滴答滴答往下掉,她那委屈的神情中全是对自己的心疼。这可吓得崔植筠顿时起身,站在太史筝面前手忙脚乱地解释说:“筝……小筝,夫人,你别…你别哭。我没事,我真没事。”

可那伤痕岂能唬人?

崔植筠越安慰,筝便越委屈,瞧她一边抹泪,一边替崔植筠抱屈,“没事,怎么会没事呢!这得多疼啊家翁他下手也太重了吧。”

只是这越哭越不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