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1 / 1)

由此一来,岁岁还稿子就耽搁下来了,成了心事。

子牛这边还是不断有开心事涌来的。

到底是有条件呐,无双为了她“考飞”也真是下功夫,为了提起她的兴趣,甚至叫天朝第一位登上太空的航天员赵贤飞进宫和她面见,聊起了飞行员那些事。

就咱们从小惊悉:成为一名飞行员,难于上青天,别的不说,但凡身上任意一处有任意一道伤疤,便不得其门而入。据说,在一定的高度和一定的速度之下,伤疤便会自动撕裂,随即有大团的血肉爆浆而出。

“爆浆而出”之类多少带有一些个人的想象成份,不过,直到这次与赵贤飞对话,子牛才再次惊悉原来疤痕与成为飞行员并无太大关系,之所以有此一说,无非是因为想当飞行员以及符合资格的人实在太多,不得不设置某些人为障碍来做为一种淘汰机制。子牛不由联想到前几年有报导说应聘空姐者须得脱光衣服检查,想必也是因为此故了。

正常或“公正”的情况应该是这样的:役龄公民当中,会下飞行棋的人数比爱下飞行棋的多;爱下飞行棋的,比羡慕当飞行员的多;羡慕当飞行员的比想当飞行员的多;想当飞行员的比符合当飞行员条件的多;而符合当飞行员条件的又比当上飞行员的多。不过,以天朝的役龄人口总数计,显而易见的是:僧多粥少,而合资格的飞行员在数量上肯定要比合资格的飞机多得海了去了。

好吧,这次与赵贤飞的谈话,精神世界丰富的子牛显然有点跑偏,这要无双晓得她在思考什么,估计又是哭笑不得:是来给你激趣的,你倒『操』心起“公平竞争”的问题。

也莫怪子牛骨碌碌跑得这偏,想到这上面来,也是因着过年她回家,在翀心家吃年饭时,听翀心大姑说起这么件事:她有个朋友的女儿去应征某私立学校的英语教师。英语八级的她,成竹在胸,一路过关斩将,顺利杀入决赛。考官最后的问题是:“有没有钢琴八级的证书?”小妹妹当场就楞了,无助地提醒考官说她是来应聘英语教师的,不是音乐教师。对方答称:“筛选到你这儿,就剩了两个人。你二人旗鼓相当,连长相也差不多,只是另一个人比你多了一个钢琴八级,换了你当考官,又该如何取舍呢?”

看看,主要是竞争太激烈,迫使一些“不公正的取舍措施”就滋生了。

当然,现实里,子牛的“竞争状态”不容易出现这种情况,倒不是说她背景强大的缘故,而是愣比试的话,子牛在某些项目里着实优势太明显。譬如,跑步。

子牛跑得快呢,短跑长跑都不错。尽管上次校运动会他们高三只参加半天,但是子牛参加的跑步项目依然创造了优异成绩,千米跑打破校记录呢!于是,她要代表九中参加全市运动会。

这次全市中学生运动会依旧借用国防大场地,谁叫它这里被安排成“中学生国防教育基地”呢,租借场地比别的都便宜些。

子牛跑完了,小组第一!教练,老师都很兴奋,叫她好生休息,争取决赛冲冠!

可小子牛坐不住呀,她精力体力完全跟得上,就帮着同学们搞好后勤,有时候送个水,从赛场上接过同学搀扶着回来,子牛言语少,可心肠真热,做事也主动,人缘关系特好。

大『操』场上又是叽叽喳喳一群半大点的孩子,岁岁也是车一开进来才想起来学校又租场地出去开运动会了,吵死人,岁岁只有这一个观感。

“子牛,这边!”

岁岁猛一刹车,差点“草你妈”骂出来,不晓得哪里忽然跑出来个小儿子伢,手里抱着四五瓶水,还回头铆劲儿招呼,

接着,又跑过来一个穿单薄t恤上头左肩口印着“九中”的女孩子子牛的头发真长长了,原来一直低扎一个马尾,今天跑步,她扎高起盘成一个揪揪,又活力又鲜嫩,更漂亮啦!她跑过来接过男孩子手里的水,跟男孩子说着什么岁岁紧瞄着她,主要是她换了发型,一时还认半天。

岁岁心里也在谋算,好,今天还给她吧,反正我都随身带着他不禁望一眼公文包。

岁岁赶紧停好车,提着公文包到处找她呀,

你说也是揪心,正好就叫岁岁看到这一幕!

子牛抱着四五瓶水送去赛场,

那边投掷赛场,一个选手忽然发生严重失误,实心球甩偏了,好死不死,正好砸到子牛了!

“哎呀!”岁岁都叫出来了,想都没想冲过去!岁岁运动功能不好,但无耐人那大长腿,关键是离子牛距离较近,竟然第一个跑了过来看着心都揪起来了!子牛满脸是血,晕『迷』了。

岁岁抱起子牛就往医务室跑,后头有人追呢,好像在喊“这边这边!”肯定是运动会的工作人员,他们指的是会场医务点。可岁岁哪里听他们的,径直往国防大医务室跑去!

“快,快!这怎么回事!”看看岁岁口不择言的,你一冲进来,问人家“怎么回事”,这里谁知道怎么回事!

医务人员到底专业,推来车急诊一样,国防大的内部医务室医疗条件也好,不多会儿给子牛止住了血。

可怜的小子牛,鼻子嘴巴都出血了,听岁岁说明情况是实心球砸的,医务人员“对症检查”,肯定首先检查脑震『荡』啊……子牛被推进去ct时,她的领队老师、教练、同学全赶来了。岁岁这会儿端得像领导了,安慰他们不着急,这里有很好的医生护士照顾她,叫他们安心去继续开运动会,有什么事会及时通知他们的。这才又清了场。

岁岁独自坐在医务室休息室的小沙发上,

手边儿是公文包,

他一手搭在上头,岁岁心想:很好,趁她受伤『迷』『迷』糊糊把稿子留给她,说话的功夫都省了。

第4章

哪有这么容易对付的?

岁岁轻手轻脚走到她跟前,

弯腰,想把《手纸》放在她枕头旁。

突然,

小子牛一下伸出双手紧搂住他的脖子!岁岁这惊吓受得!眼睛大睁!不多会儿就变成嘴巴也张开“求呼吸”,因为勒太紧了!

子牛似乎在梦魇里,大喊,

“千岁!你爸爸最反对你这样!他说过,再道貌岸然的高官,再斯文儒雅的学者,从小受足了‘非礼勿视’的教育,举手投足蕴藉有度,刚才站到殿阙中央来讲话时还细声慢气地努力调动一连串深奥典故用以替代一切世俗词汇,简直雅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突然不知是哪句话讲错了,立即被一群宫廷侍卫按倒在地,在众目睽睽之下被扒下裤子,一五一十打将起来。苍白的肌肉,殷红的鲜血,不敢大声发出的哀号,『乱』作一团的白发,强烈地提醒着端立在一旁的文武百官:你们说到底只是一种生理『性』的存在。用思想来辩驳思想,用理『性』来面对理『性』,从来没有那回事儿。一言不合,请亮出尊『臀』!与此间风景相比,着书立说、砌磋研讨,实在成了一种可笑的存在……”

不打梗地叽里呱啦,岁岁快被勒得翻白眼了!这小妞儿此时力大无穷,猛虎掐弱鸡一般,非叫他听完她这番训斥,岁岁只觉呼吸不畅,哪里还顾得上她喊得是“千岁”还是“万岁”反正不是他芒岁

终于她这股子猛虎劲儿过去了,腕子间的力气渐渐褪下,岁岁抓紧时间就要挣脱,但是哪有她神经地动作快,小子牛梦里一偏头,死死封住了他的唇,吻得何其泣诉,“易翘,易翘,别成为那样的人啊,他们把死这件事情变成一个可供细细品味、慢慢咀嚼的漫长过程,这一过程中,组成人的一切器官和肌肤全都成了痛苦的由头,因此受刑者只能怨恨自己竟然是个人。那些宫廷官府所实施的杀人办法,是人类从猿猴变过来之后几十万年间最为残酷的自戕游戏,即便是豺狼虎豹在旁看了也会瞠目结舌,你们在这方面怎么都没有神经脆弱的『毛』病,总是玩牌一样掂量着各种死法……”

小天使流下了眼泪,

悲悯的眼泪,

她似俯视人间的一只眼,悲戚这个杀戮人间:残忍成了一种广泛传染的历史病菌和社会病菌,动不动就采取极端措施,驱逐了人道、公德、信义、宽容、和平……

她把这种悲悯与失望全化作了缠绵若丝的吻,吻得岁岁脸红脖子红,『迷』离躁跳,双手握拳,哦,一手还握着《手纸》那稿子,上头满是子牛密密麻麻的心事与想象力……

岁岁利用他刚强的佛『性』以及顶了天的臊劲儿,终于一把推开了小妖精,

望着她,岁岁红赤赤的嘴巴龇牙怒目:你还有脸哭!

是呀,子牛哭得伤心,又不是大哭,就是泪流如河那种岁岁粗鲁地就拎起枕头套给她抹啊,他怕一会儿不管谁进来看到了都得误会。但是,子牛就是呜呜哭,眼泪像流不完似得。

岁岁起身先『摸』了『摸』自己的脸,又抹抹唇,生怕留下丁点儿刚才她银『乱』的痕迹。缓和了好长时间喏,岁岁像出了大事的跑出来,“你们来看看,她怎么不停哭呀!”哼,岁岁最会装了,好像真啥都不知道的懵懂孩童!

医生护士鱼贯而入鱼贯而出,有人来跟他解释,“刚才检查没有脑震『荡』,现在还没醒过来,估计晕『迷』里梦见什么了……”岁岁这才放心,哦,做梦啊,那就不会记得刚才那一岔儿咯,我还是赶紧走好。就是有一点遗憾,《手纸》还是没还给她。由此可见岁岁多爱这本书,竟然一直捏着它就没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