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线低垂,半下午的光景,
兰春苑外邹霜桐如热锅上的蚂蚁走来走去。
她才去老太太那呆了半日,中?午一回来就不见自家妹妹的身?影。邹霜桐甚是了解邹霜桥那贱骨头,她并非担心邹霜桥一人出门,她只怕她坏了自己的好?事。
可越想什么?,越来什么?。
有人从远处走来,邹霜桐抬眼望见是崔植林扶着邹霜桥回来,心里咯噔一下。
她有种不详的预感。
待到二人到了跟,崔植林便?在将雨伞递给邹霜桐后,简单地嘱咐了句病情,就拱手作了别。崔植林没有过多停留,在他眼中?,邹霜桥不过是个需要搭救的伤者。
可邹霜桐从瞧见他与自己妹妹搀扶着走来开始,整个脑子都?是嗡的,哪里还能听?清他言语。
“今日多谢林哥哥,林哥哥路上慢些?~”
直到邹霜桥那娇媚的声音,传进?耳畔,邹霜桐才缓过神。瞧她抬手就去扯了邹霜桥的耳朵,邹霜桥媚眼还未抛却?,就被长姐吓得?惊呼:“哎呀长姐,你干嘛我?这还伤着呢……”
“伤着?我?瞧你屁事没有。”
邹霜桐打远瞧见她那一扭一拐惺惺作态的样,便?知她压根没伤。
跟着毫不留情,扯了人往兰春苑中?进?,邹霜桐忍不住破口?大骂,“林哥哥…还林哥哥!邹霜桥,我?呸,老太太叫你来伯府做客,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谁允许你擅自出门的?你知不知你给我?惹得?多大祸?你难道不知道他屋里的是谁?今日你哪怕是寻大房那俩蠢货,也比找这个麻烦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邹霜桥,你想死,也别拿我?做垫背。”
邹霜桥却?甩开邹霜桐的束缚,不以为意道:“长姐,你怕什么?!我?发?现你怎么?嫁到伯府后,就越来越畏手畏脚了?亏我?往前还一直将你视作我?的榜样。”
畏手畏脚?
权势面前,自以为是,那便?是自寻死路。
她可不像她这么?蠢。
可蠢人有蠢人的蠢劲,只瞧邹霜桥仍不知天高地厚地继续说:“我?瞧着崔植林是个好?拿捏的,比崔植筠那油盐不进?的书呆子好?多了。我?也不必非得?在他身?上吊死不是?而且我?来前就打听?明白了,这崔植林原就不愿娶县主。长姐你说,她个县主再金贵,再有权势,嫁了人之后还能管得?住丈夫纳妾?所谓夫为妻纲,崔植林就是她的天,既是天,她还能反了天去?日后以我?的手段,必是能在崔植林那得?着宠爱,如此我?岂不是还能帮长姐出气,以报你被折辱的仇!”
“鼠目寸光的蠢货!你到底懂不懂,你的出路,只能是崔二郎”邹霜桐听?了邹霜桥的话,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下她原本定下的计划,还未实施,就全被眼前这个蠢货搅乱。
邹霜桐知道现在自己与邹霜桥只有一条路能走,那必是得?在齐以君赶回伯府之前,就把自家妹妹与崔植筠的事坐实了,叫她入到大房去。不若等齐以君回来,单凭今日这一件事,她与这倒霉丫头,就都?得?玩完。
邹霜桥不解其意,反倒嗔怪了声:“长姐!我?缘何就非得?嫁他!”
邹霜桐顾不上她耍脾气,抬眸便?说:“你别叫我?长姐。邹霜桥,我?告诉你,你现在需得?将今日你都?出去干了什么?,一字不落地与我?说。不若就是爹来了,也救不了你。”
“有这么?严重吗……”
邹霜桥不服气,可她若想留在这伯府中?,享受荣华富贵,就还需仰仗邹霜桐。
她便?还是按照眼前人的要求,说了今日的见闻。
邹霜桐闻言眼眸一转,似觉还有转圜的余地,她那坏心又起,只道是:“臭丫头,明日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你若再不听?话,我?这就将你送回畿县,嫁糟老头子去。这是咱们最后的机会,你听?见没有”
邹霜桥有些?不情不愿,可她别无选择,便?只能悻悻道了句:“听?,听?见了。”
浅尝
傍晚的银竹雅堂,
斜阳照去东墙,残影在风中摇晃。
太史筝声势浩大地推开寝屋的门,闷着脑袋便扑上了床, 措措随之而来倒在窝边, 亦是累得够呛。崔植筠站在敞开的门前,望着屋内一人一狗七倒八歪的场面, 无?奈叹了口气。
这人还真是没心没肺的紧。
彼时,浮元子哼着小曲从小屋出?来, 瞧她满面春风路过崔植筠身边,张口问了声:“姑爷好?”
崔植筠回眸点了下头。
可等浮元子勾头往屋里看, 竟发?现太史筝一声不响趴倒在了床铺上, 浮元子好?奇:“咦?我们娘子这是怎么?姑爷,需要奴婢帮忙吗?”
崔植筠却回问:“圆子, 你有事?出?门?”
话题莫名被岔了去, 浮元子这丫头呆呆哦了一声,“是要出?门, 不过不是什么大事?, 就是奴婢在咱家新结识了几个女使, 没想到她们实在热情,邀我过去用饭。可今儿您和娘子出?门, 一日未归, 我找不见人,便也没来及禀报。那……姑爷, 我能去吗?”
浮元子怕主家不同意,怯怯朝门外?指了指。
崔植筠向来宽宏, 这样的事?,他?自是应得。他?道:“去吧。”
“多谢姑爷~”
浮元子道了谢, 拔腿就往外?跑。
瞧她如今是在伯府混得风生水起,整日的疯玩乱跑不着家。可太史筝偏纵着她,有时甚至还多打发?赏银放她出?去玩。就连吴婶都说,这哪是来的陪嫁丫头,分明就是太史家送来享福的小娘子。
而后?,待浮元子轻快跨过院门,却听见身后?崔植筠扬声问:“你可知吴婶在哪”
浮元子闻言回身探头探脑地问:“姑爷,奴婢不知。或许是在哪个院吧?您需要奴婢帮您去寻寻吗?”
崔植筠却道:“不必,我随口问问。你且去吧。”
浮元子无?声退去。要不大家都说这银竹雅堂和银剑居两屋的活好?干,一个二郎君好?清净,多年只?用一个老嬷。一个大少夫人好?勤俭,凡事?亲力亲为。
今夜这银竹雅堂实在安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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