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她都能想到在外设伏,提前?抓住应无双以绝后患,只?是后来发生了点意外才导致自己被冯争擒住。
幽州城的镇东男将军钱袍回,只?会比她更?加警惕小?心。半月前?,此男便已在城外布下?无数暗哨,四周城墙更?是戒备森严,纵是生翅能飞,怕是也会被敌军乱箭射落。
“虽然你轻功好,可敌军也不?瞎。就算侥幸翻上城墙,又该如何躲过外城的层层看守潜入内城,又如何杀死有男侍卫贴身保护的男将军?假如你武功盖世,成功杀了男将军,接下?来你要怎么全身而退?”
“而且我听说那个男将军有不?少男儿,杀了他,他的男儿马上就顶上去了,你得斩草除根才行……唉,这?根本行不?通,还有别?的办法吗?”
桑进劝应无双再另想办法,这?潜入城中斩杀男将的计策,当真是九死一生。
应无双垂眸掩去眼底神色,低声道:“晚了,人已经进去了。”
“谁进去了?冯争不?是在京城吗?这?世上除了她,还有哪个莽妇会不?顾生死去施行你这?个凶险的计策?”桑进惊讶不?已。
第两百五十二章 离间计
应无双的手指划过地图, 最终落在?内城中央那座气势恢宏的府宅之上。
“这是镇东将军府。”
既然应无双已经派了人进去执行计划,桑进现在?说?什么也无用了,只能盼着被派出?去的那人能够顺利完成计划。
她望向?应无双手下的镇东将军府, 从图上的宅邸布局推断,府内的守卫布防必定固若金汤。
“你说?的那个?人会在?什么时候动手?我们?大概要等多久?”应无双回避了桑进刚才的疑问?,桑进便也不再追问?究竟是谁进了幽州城。
她只想知道对方何?时可以得手,到时候也好趁着幽州城内乱, 率兵攻城。
“我不知道。”应无双答得干脆利落。
桑进目瞪口呆:“不是你派出?去的人吗?你没告诉她应该何?时动手?”
应无双否认:“我并未派她入城, 这只是我的猜测。我猜她会在?幽州城里, 伺机而动。”
桑进难以置信地盯着应无双,唇角不受控地抽搐, 她深吸一口气, 将腹中的脏话咽了回去。
她认识的应无双步步为营、算无遗策,绝不会在?这种大事上胡来, 在?幽州城内的那人或许是应无双在?江湖上认识的某个?武林高手。说?不定又是个?“事以密成”的大计,故意瞒着她罢了。
“不说?算了,我既然投效神武军, 担了这霆霓卫的都尉, 就信得过你。”
神武军从两千破衣卫旧部发展到如今的数万大军,每个?士兵都来之不易,都是和包括应无双在?内的众位将领同甘共苦过的战友,应无双绝不会用数万将士的性命开玩笑。
桑进选择相信应无双,她虽为冲锋陷阵的猛将,在?运筹帷幄上却?稍逊一筹。面对易守难攻的幽州城, 她能做的也只有听从将领的吩咐,尽可能地减少神武军的损失。
“最迟后日,两千铁骑卫就能抵达藏剑山庄。届时你带着她们?前往幽州城, 不必攻城,就待在?城外叫阵。”应无双下令。
桑进心下了然:不攻城只叫阵,定是通过此举给城里的那人传递消息。
她果断应了声“好”,转身离开书房,她顺手合上房门?,只见应无双轻叹一声,将那副地图折起来,置于烛火上焚烧。
狭窄的视野里,明黄的火舌舔舐着宣纸,即将灼及应无双的指尖。她松手任其?飘落,火星卷着残缺的纸片在?空中腾跃,未及落地便已化作?齑粉。
“呼!”
应玉树对着火折子吹了口气,一抹亮光在?手中燃起。
幽州城拥有三?大粮仓,蓟州与庆州的粮秣供给皆仰赖于此。若能攻下幽州城,切断两州的粮食命脉,收服蓟、庆二州便如探囊取物。
而且幽州境内有数座银铁矿和煤矿,攻取幽州,就多了一个?打?造兵器的据点。最为关键的是幽州的位置,不攻克此地,北疆的大军便无法挥师南下与晋州北上的军队形成两面夹击之势。
因此,在?神武军尚未攻克的妫州、幽州、郑州、蓟州、齐州和庆州这六州中,应玉树果断选择了幽州。
幽州城的镇东男将钱袍回最擅长打?守城战,从外攻克至少也要三?年五载,耗费大量兵力财力,但从内部瓦解便简单许多。
男儿多是钱袍回的优势,却?也是幽州城的致命弱点。
仅仅杀了钱袍回,他的男儿们?或许会因为共同的敌人暂时团结起来,待危机过后仍会为了权力争得你死我活。应玉树要做的,是施展一出?离间计,让这群兄弟反目成仇、自相残杀。
数月来,应玉树屡次潜入镇东将军府,已经把这座府邸的布局摸得一清二楚,闭着眼睛都能找到钱袍回的书房。
她举着火折子在?书房的墙边摸索,指尖很?快触到了那块微微凹陷的砖石,那块砖下就是钱袍回藏密物的暗格。
调动幽州城数万男兵的兵符、粮仓的钥匙,以及记录钱粮收支的账册,皆藏于此处。
她第一次来时便发现了这些东西,只是时机未到,若贸然取走,只会打?草惊蛇。
今日早晨神武军兵临城下却?未攻城,她在?内城打?听到,前来攻城的将领在?城外一刻也不停歇地叫骂了整整两个?时辰。
奈何?大军所在?的位置是守城男兵的射程之外,神武军将领在?城下叫骂,守城男兵就在?城墙上回怼。
一直叫阵却?不攻城,时间长了会降低军中士气。神武军的将军岂会不明白这个?道理,今日的叫阵不是威慑守城男兵,而是在?给她传递消息。
是时候动手了,应玉树取走暗格里的兵符、钥匙和账册,顺手取走了书案上钱袍回的亲笔手札。
回到住处后,应玉树取出?笔墨模仿钱袍回的字迹写了七封信,打?算分别送给钱袍回的七个?男儿。
其?中兵符放在?小男儿的信封里,粮仓的钥匙交给二男儿,账册送到四男儿的手里。理应在钱袍回死后继承幽州城的大男儿则什么都没有,只有一封要他提防自己六个?弟弟的密信。
应玉树在每封信中给予这些男儿们?同样的暗示:为父心中最器重的男儿始终是你,其?余六子皆是庸碌草包,幽州城断不可交到他们手中。尤其是老大/老二/老三?/老四……近日他行迹诡秘,为父怀疑他勾结外敌,企图弑父夺位。如今神武军压境,为父不知何?时便要遭此逆男毒手。为父死后,你可持兵符与粮仓钥匙接管幽州城。
【切记,万不可轻信兄弟的片面之词,权力一旦分割,便再无收回之日。】
除此之外,应玉树还将钱袍回手下的数十?位男亲信划分成不同的阵营,依次写入七封信中,让他的七个?男儿只能相信部分男亲信,认定其?他男人都是怀有异心的外姓家虜。
赶在?天亮前,应玉树再度潜入镇东将军府中送信。
送完最后一封信,就该送钱袍回上路了。她轻车熟路地摸进钱袍回的寝室,拔出?腰间的马头弯刀,手起刀落割下了他的头颅。
应玉树就地取材,拽下床帘裹住鲜血淋漓的头颅,将其?背在?身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