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8章(1 / 1)

一路上只有翊王妃的怒吼声,来来回回就只有“我是翊王妃”“我是皇亲国戚”“我有诰命在身”“你?们谋害皇族是会掉脑袋诛九族的”……

燕淼都能?将翊王妃那些车轱辘话倒背如流了。

“少侠,我们都在这,那王爷去?哪了?”马背上的其中一位姨娘主?动和燕焱搭话。

燕焱侧目,回道:“死?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死?得好死?得好,快和我说说那老东西怎么死?的?”

翊王妃听到?翊王爷死?了的噩耗惊得说不出话来,她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然后张大?嘴巴无声地哀嚎,过了好半天,才艰难地挤出一丝声音:“连姨娘,你?怎么说得出这种话?”

“我就说怎么了,老东西死?得好,死?得妙!”连姨娘笑得更大?声了,她要不是趴在马背上,肯定要朝翊王妃翻几个白眼。

“你?,你?!你?简直不可理喻。”翊王妃气得都结巴了。

“你?知道翊王爷在佛堂里做什?么吗?”燕淼突然开口,吓了翊王妃一跳。

翊王妃见燕淼一直不说话,还以为她又聋又哑,没想到?会说话啊。

连姨娘大?声说:“她当然知道,老东西做过多少坏事都是她盛才捷经过手?的!”

“你?住口!”盛才捷勃然大?怒,比听到?翊王爷死?了的时候还要激动。

第一百五十章 她盛才捷命不该绝……

扑棱棱

盛才捷一声怒吼吓得山间鸟兽惊散, 众人皆安静下来,就连盛才捷身?下的骏马都?停下了脚步。

没了盛才捷喋喋不?休的威胁声,无数声音闯入她们耳中?。身?下骏马呼吸的声音, 近在枝头?、此起彼伏的蝉鸣,树叶随风摇曳的沙沙声,或清脆或低沉的鸟鸣声……

连烁趴在马背上,艰难地?扭动身?躯试图翻身?, 好在燕焱手?快扶了她一把, 这才避免了她从马背上径直摔落的厄运。

她顺势仰躺下来, 一时间天?地?颠倒,郁郁葱葱的树叶连成一片碧色海洋, 微风拂过, 便掀起一道道涟漪。树叶的缝隙里有点点碎星,随之摇晃。

“原来林子里还藏着这么?美的景色。”连烁痴痴地?望着翠绿的树冠。

燕焱见连烁的脸颊通红, 定是脑袋充血所致,连忙把她扶起来坐在马背上。

连烁坐稳以后总算能够瞧见盛才捷的窘状,她大笑道:“盛才捷, 我真想拿面铜镜来让你?瞧瞧你?现在的样子, 哈哈哈哈哈!”

盛才捷闻言心?中?羞恼,侧过头?一看,只见低她一等的连姨娘已经坐在了马背上。虽然也还被五花大绑着,但神?情里却透出一股劫后余生的从容与洒脱。

反观自己,整齐的发髻早就乱成了一团糟,几缕发丝凌乱地?垂落在脸颊边, 身?上的衣服更?是皱巴巴的,满是灰尘与草屑,哪里还有半分皇家的尊贵与威严?这副尊容, 莫说是旁人,就连她自己瞧着,都?觉得厌恶不?已。

“你?这般尊容实在有失皇家颜面,待会儿要不?找棵树一头?撞死?”连烁眼中?闪烁着报复的快感,恶狠狠地?瞪着盛才捷。

往日里,翊王妃盛才捷总是仗着自己高贵的身?份,把皇家颜面和王府尊严挂在嘴边,慊弃她们这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女子不?懂礼数、举止粗俗,明里暗里贬低讽刺过她们无数次。

如今见她这般狼狈,连烁心?中?积压已久的怨气终于发泄了出来。

盛才捷闭上眼睛一言不?发,连烁又讥讽了几句,可惜对方?充耳不?闻。

抓了她们四人的三位年轻少侠继续牵着马赶路,连烁看向燕焱,挤出一个笑容:“刚才多谢少侠,要不?我就摔下来了。”

“不?用谢,你?刚刚说翊王爷做的坏事都?由?翊王妃经手?,具体?是些什么?坏事?”燕焱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

连烁抿了抿嘴,反正老东西都?死了,她们又沦落至此,这些事情说出来也不?碍事。

“那老东西年纪大了,生怕自己哪天?两腿一蹬就死了,天?天?想法子修仙求长生。应该是从五六年前开始信佛,佛说什么?男有七宝之身?,年幼的男孩又是刚转生的灵童,浑身?充满生机。”

“也不?知是哪个邪和尚给老东西出的主?意,说能以幼补老,以生代死,让老东西每日喝一碗男童的鲜血,久而久之就能返老还童,长生不?老。”

“王府之中?,向来是老东西有求,盛才捷必应。一声令下,盛才捷便会竭尽所能,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五六年过去,盛才捷不?知害死了多少男孩。”

“前些阵子被砸的少山寺也是盛才捷吩咐府内的男侍卫扮作平民百姓,煽动百姓闯入少山寺肆意破坏。佛堂里的刑具也是盛才捷命人打造的,王府里所有害人的玩意儿都?是她弄出来的。”

连烁大骂道:“盛才捷,你?害人无数,助纣为虐,你?真不?怕死后下地?狱。”

闭着眼睛装死的盛才捷睁开眼,她深吸一口气不?怒反笑,似是自嘲,又似是解脱。

事已至此,她这个翊王妃的尊荣已化作泡影彻底消散,再也无需维护所谓的王府颜面与尊严。

她朝着连烁的方?向啐了一口,说:“我害人?你?们三个姨娘能活到现在都?该给我跪下,谢过我的救命之恩。”

连烁被盛才捷这突如其来的粗鄙之举惊得目瞪口呆,她以前这么?啐过盛才捷,盛才捷还嘲讽她是粗俗的市井小人,真是破茶壶破摔,竟也不?顾王妃礼仪了。

“你?说梦话呢?要不?是你?,我们三个能给一个糟老头?子做姨娘?”连烁高声反驳。

她记得清清楚楚,那日,是盛才捷带着一群人将她家层层围住,随后抛下几箱彩礼,便不?由?分说地?将她强行塞入轿中?,一路抬进了王府。其余两位姨娘,亦是这般被强掳进府的。

“王爷看上了你?们,我能有什么法子?若是我不?把你?们接进王府,王爷也会想办法把你?们抓起来养在外面的宅子里。你?们可知被王爷养在外面的人都是什么下场?”盛才捷的声音开始发颤。

“你?说清楚。”连烁从不?知老东西在外面还养着外室,她可不?愿平白无故地?欠盛才捷人情,必须让她说明白。

盛才捷盯着眼前不断移动的山路,似乎陷入了回忆。

忽然,身?下的骏马不?再向前,她眼前的景致一阵天?旋地?转,定睛一瞧自己已经站在了地?上。身?上的绳子也已经被身?边的少年解开,少年拿着长刀怼了她一下。

“上桥。”

她抬起头?,眼前是深不?见底的悬崖,一座摇摇晃晃的吊桥连接着悬崖两侧的峭壁。吊桥之后,是一座矗立在山峰上的宏伟山寨,宛如一头?蛰伏的巨兽,神?秘而威严。

从这里可以看见山寨大门前高耸入云的瞭望塔,瞭望塔上站着一个手?持弓箭的人。

信州城外只有一个土匪窝,那就是朝廷屡次出兵都没能成功剿灭的黑山堡。盛才捷明白,自己是被土匪抓到山寨里来了。

悬崖上的吊桥破损严重,几块腐朽的木板缺失不?见,留下一个个空洞。桥身?随着山风轻轻摇晃,每一次轻微的晃动都?伴随着令人心?悸的 “嘎吱” 声。铁链上锈迹斑驳,似乎还有暗红的血迹,桥两侧的扶手也已残缺不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