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台,冯争胜。”
方敏行站在台下听着裁判宣布冯争胜利,她刚抬起头去仰望冯争,冯争从比武台上跳下来?落在她面前。
“小枪仙用白鹤拳赢了白鹤拳?”
“我的?十二两银子!亏大了亏大了,冯争可是一赔三啊。”
“冯争为何?要叫山河武馆的?白鹤拳传人为师姐?冯争也是白鹤拳的?传人吗?”
“不?愧是扶风处处学鹤拳的?白鹤拳,方仪死后山河武馆也销声?匿迹,还以为白鹤拳会?就此失传。没想到在武林大会?又看?见了白鹤拳,还是两个白鹤拳传人,这门功夫总是传下去了。”
“听说山河武馆在京城里重新开起来?了,白鹤拳既能练武健身?,攻击防守的?威力也大。而且学打拳不?怕迟,只要肯下功夫就好。我练了好些年的?剑法一直没什么进益,也许是时候换条道试试了。”
“好威风的?拳法,可称得上是寸劲节力冠武林。”
比试已经结束,众人还在不?断回味白鹤拳的?比试。有人疑惑小枪仙和白鹤拳传人的?关系,有人后悔自己?下错了注,还有人经过这场比武见识了白鹤拳的?威名,想要进入武馆学习白鹤拳……
方敏行站在比武台边,众人的?交谈声?她听得一清二楚,她神色复杂地看?着冯争。
武林大会?向来?是江湖侠士得以扬名立万的?绝佳契机,冯争本可轻而易举地凭借天下第一枪的?妙真梨花枪让自己?名声?大噪。
可她没用妙真梨花枪,而是使出了被众人遗忘多年的?白鹤拳。比试结束后,或许仍会?有少数人在茶余饭后提及小枪仙与方敏行的?名字,但被人们口?口?相传、铭记于心的?,必将是那刚劲飘逸的?白鹤拳以及两个师出同门的?白鹤拳传人。
“你为什么这么做?这是赎罪?”方敏行直言道。
冯争答道:“你早说了不?会?原谅我,我何?必浪费时间赎罪。我学了白鹤拳,就是白鹤拳的?传人,作为传人理应将白鹤拳发扬光大。你的?师傅是方仪馆主?,我的?师傅是方七娘写下的?秘籍,这么算我应该是你的?师长。我刚才不?该叫你师姐的?,失策失策。”
“胡言乱语。”方敏行心中的?那一丝感动瞬间消失,她不?想再听冯争说些乱七八糟的?东西?,转身?离开。
冯争低声?道:“方馆主?,我会?赢得魁首,届时全武林都会?记住武林大会?的?魁首冯争是白鹤拳传人。”
“我欠你的?总是还不?清了,我知道你看?在姨母的?面子上不?会?报复我,而你也有比恨我、报复我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重振山河武馆,将白鹤拳发扬光大,开设山河书院教导女子读书识字,让她们守住自己?的?财物?……我当日问你为何?要开书院,你说我什么都不?懂。我现在懂了,你又反过来?问我为什么。”
冯争和过去还是有些不?一样的?,她理解方敏行的?坚持,并因为自己?的?愧疚想尽力弥补些什么。她在用自己?的?方式向方敏行道歉。
方敏行停住脚步,转过头说道:“我的?确有很?多事要做,没什么时间恨你。不?过我最近好不?容易挤出了点时间,打算好好地报复你,你就等着挨打吧。”
“好,我等着。”冯争还挺好奇方敏行会?找谁来?打她,想让她挨打可没那么容易。
午时的?日头正烈,比试暂停,等到申时再继续比试。众人依次离开演武场返回各自门派的?院落里吃饭休息。
倾云轩里群英荟萃,琴魔房中传来?呕哑嘲哳的?琴声?,院内冯争拿棉花捂住耳朵心无旁骛地练习枪法,燕淼和阎婆盘腿坐在树下运功调息,应无双和石力待在一起研究剩下未参与比试的?人中谁的?胜率更大,石金戈前辈吃完饭就睡下了。
只有早早输了比试的?梁丘天谕拉着不?务正业的?陈玄在外面到处捉弄人。
武林大会(六) 下注
两人偷偷摸摸地从齐山剑派的院子里溜出来, 迎面碰上神拳派的门徒。
神拳派居住的院落就在齐山剑派的后?面,打道回府的一行人正好撞见鬼鬼祟祟的梁丘天谕和陈玄。神拳派的大师姐沐川生了一双火眼金睛,她拦在两人面前, 高?大的身躯直接将两人笼在她的阴影里。
“你们从哪出来的?”沐川道。
梁丘天谕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有些害怕神拳派的大师姐沐川。旁人都会?碍于她身上的螙物?不敢碰她,而沐川就是头莽撞的熊,她不相信梁丘天谕敢对她下螙手, 还经常以姐姐的身份自?居, 教导梁丘天谕捉弄别?人是不对的。
梁丘天谕是不敢对沐川下螙手, 但用?些不伤及性命的小?螙,让沐川稍微吃点?苦头还是敢的。
按道理说沐川在她手里吃了不少亏, 也?该学?会?躲着她走了, 可她偏不,认为自?己可以让梁丘天谕迷途知返。一有机会?就逮着梁丘天谕一通管教, 要知道梁丘天谕的姥姥和娘都没这么管过她。
所以这下换成梁丘天谕躲着沐川了,她实在是害怕沐川那唠唠叨叨劝她学?好的话。
“我们就是路过。”梁丘天谕说完就想跑。
沐川力气极大,用?两根指头揪住梁丘天谕的衣领就把她定在了原地:“我听说你和陈玄、石力在桐昌坨捉弄人, 扮鬼吓唬峨眉派门徒, 坑骗我师妹请你们吃饭,把齐山剑派门徒的剑藏在临清派门徒的房间里……”
“这都是陈玄和石头干的,没有我。”梁丘天谕一边否认一边不自?觉地摩挲手指,要怎么才能堵住沐师姐的嘴?
陈玄就在旁边默默地看着梁丘天谕把锅扣在她和石力身上,就梁丘天谕那信誉,她的否认在旁人眼里跟承认没啥两样。
沐川显然不相信梁丘天谕的辩解, 她语重心长道:“梁丘师妹,将错误推给旁人是在逃避本属于你的责任,你要敢作敢当?才是。你天赋异禀是秘罗古寨最年轻的蛊师, 若是能将心思放在正途上,日后?必成大器,何苦整日在这些捉弄人的小?事上浪费时间……”
沐川的眼神中满是诚恳与关切,她是真心为梁丘天谕好,然而梁丘天谕只觉得头皮发麻。沐川每次和她见面都要这样苦口婆心地劝诫她,沐川倒是不慊累,她反正听得耳朵都起茧子了。
“陈师妹,你比梁丘师妹年长几岁,自?当?立楷模之范。你看你,平日里跟着梁丘师妹到处惹是生非,这岂是一个名门正派的门徒该有的行径?你应当?引导她走向正道,而不是与她一同胡闹。”沐川又开始说起陈玄。
陈玄装作羞愧地低下头,实则在和梁丘天谕挤眉弄眼。两人心中暗暗叫苦,不想听这长篇大论的教诲。
要不是沐川力大无穷,她们早就挣脱沐川的束缚跑掉了。为今之计只有使些小?花招才能从沐川手里溜走。
“哎呦。”梁丘天谕痛呼一声,悄悄打量沐川的神色,“沐师姐,我今早和骆大师姐比试时受了些轻伤,我和陈玄路过这里是,是……”
“我们从这走是想去碧霄院找丹兮谷主?为天谕疗伤,对,疗伤。”陈玄灵机一动,配合梁丘天谕编了个借口。
沐川微微一怔,随即关心道:“伤势严重吗,要不我抱你过去?”
梁丘天谕忙说:“不用?,有陈玄陪着我就够了。沐师姐,你说的话我都记住了,你放心,我以后?绝不再犯。”
沐川终于松开了手指,梁丘天谕如蒙大赦,跟着陈玄逃离此处,身后?沐川的声音传入耳中:“慢点?走,别?摔着。”
话音未落,两人的速度更快了。
接连拐了三个弯,确认身后?没有追来的脚步声,两人靠在墙边歇息。
“你们这是怎么了?”骆兰英出现在两人面前。
梁丘天谕摇摇头,陈玄开口:“没什么。”
骆兰英哦了一声,她只是看两人气喘吁吁地靠在墙边,照常关心两句罢了。既然两人没什么事,她也?不必多?管闲事,转身便离开了此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