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死生笑了笑,子时?已过,昨日已如东流水一去不?回,今日是崭新?的一天。大不?了这次把上次偷的东西还给陆怀不?就好?了。
长乐坊里亮如白昼,每张赌桌前都围满了人,大多是男人,他们?激动地趴在?赌桌上,双眼布满红血丝,嘴里不?停地喊着?:“大!大!一定要是大!”
和他押注相反的则不?停地喊着?:“小?,一定是小?!这一局我肯定会赚回来!”
庄家打开骰盅,逐一念出点数,赢了钱的抱着?钱立马开始赌下一轮,输了钱的哭天喊地,求庄家再借他一点钱。庄家冷漠地示意站在?一旁的打手将男人轰了出去。
燕焱喜欢热闹,却?不?喜欢这种热闹,她灵活地穿过一张张赌桌,并未看见?燕淼。
“她不?在?这里。”燕焱找不?到燕淼,决定离开这里。
九死生拦住她:“这里可大了,既然你的朋友不?赌钱,就不?可能出现在?赌场。她更有可能在?长乐坊的后院,或者陆坊主的客房里,也说不?定在?陆坊主的地牢里。”
“陆坊主还有地牢?”燕焱的心猛地抽了一下。
“赌坊经常有人闹事?,比如不?长眼的江湖人,或是欠钱不?还的赌徒,这些人都会被陆坊主关进?地牢。”
九死生带着?燕焱走到一张人稍微少点的赌桌。
她拿出一块碎银随便放在?写着?“大”字的地方下注,催促燕焱:“你也下个注?”
“前辈,我是来找人的,不?是来赌钱的。”燕焱拿出银子和九死生放在?同一个地方,她出言提醒九死生,希望前辈没有忘记她是来陪她找人的。
燕焱不?想惹九死生不?快,便顺着?她的心意下注,九死生见?状满意地点头,让她放心:“我知道。”
站在?赌桌前的庄主看见?九死生,她握着?骰盅的手颤了颤,心道这副骰子是保不?住了。
骰盅在?她手里上下翻飞,里面的骰子撞击着?筒壁发出乱而有序的声音,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地盯着?她手里的骰盅,仔细地倾听骰子翻滚的声音,试图从骰子的声音判断出骰子会落在?哪一面。
在?别人盯着?骰盅的时?候,燕焱在?观察桌边的所有人,如果靠听就能猜到骰子的点数,那就不?只要用骰盅装着?骰子遮住大家的视线,还要捂住所有人的耳朵了。
只有答案不?确定的事?情?才需要赌,所以?赌赢了的人才会格外兴奋。因为?赌徒知道凭自己的本事?赚不?到那么多钱,只有靠赌才能得到本不?属于自己的巨额财富。
她的视线逐一扫过桌边的每一个人,赌徒们?的表情?大同小?异,而庄主警惕地望着?九死生,九死生则玩味地看着?庄主手里的骰盅。
不?一会儿,庄主终于停止晃动骰盅,她用力地将骰盅拍在?赌桌上。
几十只眼睛都死死盯着?庄主手里的骰盅,既期待骰子点数的结果,也是为?了防止庄主趁机做手脚。
庄主用手指敲了敲骰盅,只轻微抬起一个极小?的幅度,她已经看到骰盅里的结果,骰子都被九死生的内力震碎了,铁块全部暴露出来。
她不?动声色地转了下骰盅的底盘,六个全新?的骰子出现在?骰盅里,她打开骰盅宣布:“五、六、六,十七点,大!”
有人欢喜有人愁,燕焱把赢来的钱装进?钱袋,九死生把她的钱也给了燕焱:“拿去花吧。”
“多谢前辈!”燕焱惊喜地接过钱。
庄主放下骰盅,走到燕焱和九死生中间低声道:“前辈不?如带着?同伴去找我们?坊主玩些大的?”
“陆坊主日理万机,哪有时?间见?我们??”九死生不?答应。
庄主深吸一口气:“来人,将这两位贵客请到楼上雅间,告知坊主有人要见?她。”
陆坊主今日事?务缠身,的确没时?间接见?旁人,尤其是盗圣前辈。可坊主也说过她的生意更重要,盗圣前辈要是继续留在?赌场捣乱会让坊主亏一大笔钱,到时?候坊主怪罪下来,她可担待不?起。
燕焱和九死生被人带到二楼的一间房里,带她们?来的打手说道:“两位贵客稍等片刻,坊主马上就来。”
打手关上门离去,燕焱站在?这间满是珍贵瓷器摆件的房间里有些忐忑不?安。
九死生走到书桌后面坐下,完全把自己当作此处的主人,一会儿拿起一只白玉套青金石螭龙纹毛笔把玩,一会举起桌上的斗彩三?秋杯抛起来玩。
那些价值千金的脆弱物件在?九死生手里命悬一线,燕焱生怕九死生手一抖摔了哪个东西。届时?陆坊主出现不?好?教训九死生,只能拿她这个小?辈撒气。
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陆怀愠怒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把贼请到我书房里,是想让贼乐死吗!”
被训了一通的打手打开门,大气也不?敢喘一下,陆怀的衣角刚出现在?门口,九死生立马放下手里的东西站了起来。
陆怀进?来的时?候就看见?自己书房里的东西都原封不?动地摆在?原地,并未少什么东西,而盗圣惯偷九死生就和一个年?轻小?辈乖乖地站在?书桌前。
看见?自己珍爱的摆件都完好?无损,陆怀脸上的怒气散了点,她走到书桌后坐下。
“盗圣大驾光临,不?知有何贵干?”
和盗圣九死生同为?江湖十大高手之一的长乐坊坊主陆怀穿着?一身宽松肥大的衣裳,她的两只袖子高高地挽在?大臂上,露出精壮且布满疤痕的肌肉。
她说话时?喜欢摆动自己的手臂,连带着?手臂上的肌肉也缓缓舞动,那些突兀的疤痕好?似一条条活起来的长龙。
燕焱身上也有疤痕,但她的伤疤都在?背上腿上,手臂上没什么伤疤,只有……一道刺青。
陆坊主是经历过什么,才会在?手臂上留下这么多伤疤?
九死生和她说笑:“来给陆坊主还东西,昨日从您这借走了一只白玉杯,玩够了就拿来还给您。”
她从怀中掏出一只莹润洁白的白玉杯放在?书桌上,陆怀端起白玉杯检查白玉杯是否完好?。
“你倒是有借有还,该不?会还想从我这‘借’走点什么吧?”陆怀把“借”字咬得极重。
九死生耸耸肩,走到她面前坐下,陆怀冷笑一声,从抽屉里取出两张五百两的银票。
“给你一千两到别的地方玩去,最近别来烦我。”
陆怀能在?全州将一家赌坊开得这么红火,不?仅在?江湖里有些人脉,官场里她也会花钱打点上下。
赌坊常有闹事?的人,九死生就算一个,不?过都是些小?打小?闹,陆怀一般用银子来解决这些问题。
她并未把银票递给九死生,而是直接翻过桌面把九死生屁股下面的椅子抽走,然后一拳打向九死生。
九死生的内功比不?过陆怀,面对重拳她连连后退,陆怀捏着?银票将这两张轻薄的纸当作暗器掷向九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