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1 / 1)

我主动打破这样诡异的气氛,称赞她是喝茶的行家。

她注视水面沸腾出的浓烈雾气,“严先生教我茶道,还请了老师教我歌舞和琵琶,早在认识他之前,我什么都不会,活得像个傻子,遇到他之后,我才变了一副样子。”

我没有理会她,她将目光从茶壶移到映满灯火的窗上,“我在这个城市没有朋友,偶尔有一些酒肉往来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甚至只为了完成我的任务,才不得不和她们逢场作戏,说起来我很羡慕任小姐,最起码你有一些朋友,可以坦诚的聊聊,还在这座城市有一份归宿与依靠。”

我说,“你也可以,任何女人最终都要寻到属于自己的一处港湾,只是早晚。”

她无动于衷我的祝福,食指轻轻抚摸着那枚黑子,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任小姐会下围棋吗。”

我说看过五爷和严先生下,我自己笨,学不会。

她哦了一声,“严先生下棋很厉害,其实何止是下棋,他没有不会的事,即使不精通也一定懂皮毛,任小姐看过他和别人交手吗。”

地窖里我见过,那一次真是惊住了我,我以为那样的场景只有武打片和警匪片里才看得到,而且还是很假的特效,是一个个动作慢慢拍完合成,那样流畅而狂暴,精练而血腥,我想我至死都不会忘。

她见我没有回答,以为我没看过,她说她曾见到严先生在一条窄窄的小路和一群流氓争斗,他们想以多欺少,赢了严先生出去宣扬,结果被打得头破血流,她说见过他那样潇洒英勇的样子,不会有女人不崇拜严先生。

我伸手从她指尖下摸出那颗棋子,放在掌心掂量着,她说,“我和严先生也下过棋几次,十局里面要输掉九局。”

“那至少还赢了一局。”

她说怎么会赢,只是在严先生的谦让下,马虎和棋。

我将棋子又还回去,托着腮看她,“肯让他谦让的人不多,说来说去蒋小姐还是占了一点与众不同。”

她抬眸看我,眼睛里闪过一丝讶异,“任小姐是这样认为。”

她苦笑摇头,“可我还是有这份自知之明。我是严先生麾下的死士,任小姐是否明白死士的含义。”

我脸上一直维持的笑容在她这句话说完后,变得僵硬而黯淡。

死士在平民社会不多见,但每个国家的上流层次都会有,针对的是仕途和商人,以及拥有很大话语权却不安分守己的文人学者。

死士可以是间谍,可以是卧底,也可以是一剂人肉炸弹。

往往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去完成一件任务,比如猎杀、窃取机密和闹市爆炸。

死士常见黑帮与刑侦,严汝筠在秦彪身边就类似于一个死士,因为一旦败露,不论如何深藏不漏,几乎没有活命的可能。

误入狼窝却想逃跑的一只猛虎,就算在围攻下逃出来了,还能完好无缺吗,骄傲自负如严汝筠,他势必宁可死得轰烈。

“我决定不了最终的输赢,但我可以在严先生需要下牺牲我能给他的一切。现在事情都结束了,他不再需要我做什么,红楼是我的归宿,是我的栖身之处,我只希望任小姐可以留下我,不要赶我离开。”

蒋澜薇忽然这样卑微哀求我,让我有些措手不及,“我没有那样大的权利决定你的去留,你不需要和我说这些。”

她推开面前滚烫的茶盏手伸向我,在我没有反应过来时毫不犹豫握住了我手指,“如果任小姐允许我留在严先生身边,他不会赶我走,他讲情义,他会冷落一个人,但不会送一个人离开。你或许觉得我找错了人看错了形势,可我很清楚我的命运原本就掌握在你的一念之间。”

我蹙眉望着她,沸腾的茶壶在高温灼烤下几乎要烧干,越来越多的雾气将她的脸变得无比模糊,“任小姐知道吗,我认识严先生三年,他几乎没有笑过,他是一个很不喜欢笑,不喜欢别人窥探到他情绪的人,他讨厌别人的靠近和抚摸,讨厌别人盯着他的脸,他能接受玩笑,可这个玩笑不允许是关乎他个人的,所以我每一次渴望和他亲近,都会努力做成一件事,这样在他高兴时就能靠得更近一点。”

她说完有些自嘲,“当然这份亲近在任小姐看来不值一提,也许他只是为我拨弄一根头发,我就可以心跳很久。但任小姐却是能够光明正大躺在严先生枕边的女人。”

她看着我的脸,目光说不出的沧桑,“但我看到了他的笑,也看到了他的温柔,他那样刚硬冷酷的男人,只在任小姐面前是完全不同的。”

我呆滞了很久,我甚至没有察觉到我声音里的颤抖,“是这样吗。”

世人都说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一直犹豫在严汝筠对我的感情中迷茫不已,他坚如磐石冷血心肠,我曾以为谁也不能焐热。

蒋澜薇一番话让我茅塞顿开,我忽然觉得非常高兴,这种高兴是我从没有过的,至少我十九年来所得到的金钱与风月,都不及这份高兴的万分之一。

章节目录 075 出尽风头

省内两年一度的慈善拍卖晚会在四月初第一个周末举行,受邀人领域涵盖非常广,各界名流无一遗漏,最终所得善款由政府走流程交到红十字会进行分发和利用,举办地点在东莞,也是东莞首次承办,所以非常看重,上面人最头疼严汝筠,他脾气大,现在又不受管制,根本请不动他出马,可又必须要他来撑场子,省内最有钱的集团并不在东莞,很容易被其他城市盖过风头,东道主一旦丢了标王,这是最大的难堪。

严汝筠相当于一个永无额度的钱钵和主办方的颜面,于是上面派了他曾经共事的同僚分成三轮到宅子邀请他,给足了台阶的同时也让他无法拒绝。

沈烛尘高升的风头还没有过去,仕途同僚时刻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严汝筠出场势必引发不小的争议,所以他再三权衡后决定让我以他夫人的身份代替出席慈善晚会。

我们去宴厅现场前,严汝筠在别墅叮嘱宋铮舟,这一次不必低调,而且要极尽高调,压制住所有人的风头。

以往他很注重自己身份的敏感,在一些场合从来不言不语,不愿把过多瞩目吸引到自己身上,他又是商人又是局长,一丝污点都会造成巨大风波,他想要两安无事必须谨小慎微,把尾巴藏得严严实实,连一丁点毛都不露。

我透过梳妆台上的镜子注视他一本正经的神情,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他朝我走过来,站在我身旁从妆匣里取出一根深色的眉笔,他一手捧住我的脸,另外一只手握着那支笔为我画眉,“当然为了破财免灾,把台面撑住,上面满意也不会为难我。我经商没有亏待任何人,一面与他们交好,一面彻底割断我从前的一切,仕途上的东西我什么都不记得了。”

原来是割袍断义明哲保身,我笑着说严先生真是奸诈。

他挑了挑眉,将身体压下,用性感火热的目光逼视我,“原来任小姐喜欢我的奸诈。”

宋铮舟看到这样一幕,他垂着眼眸从房间离开,将门轻轻阖上。

我听到那一声脆响,拂开严汝筠放在我眉骨上的手,握住朝胸口探过来,我看着在他掌心颤动的一团白嫩娇媚的肉,他滚烫的指尖在缓缓收紧。

“我的风情配你的奸诈,是不是天作之合?”

他很有趣大笑出来,将我从椅子上抱起,抵在冰凉的墙壁,他染满欲望的眼睛喷出一团激烈的火,“不是风情,是清纯的脸蛋下藏着风骚。”

他声音越来越低,“让我爱不释口的风骚。”

我主动解开他纽扣,非常温柔而挑逗的解着,他一点不急,我看出他口干舌燥和急于吮吸的样子。往常几秒钟就可以全部解开的扣子我用了两分钟,直到他整片胸膛与腹肌全部裸露在空气中,我蹲下仰面吻着其中一块蜜色的肉,“可严先生偏偏爱惨了我的风骚。”

晚宴的事有严汝筠交待在先,我当然愿意为他做任何事,世上所有女人都喜欢倚仗自己的丈夫在人前出尽风头,比自己有本事还光彩得多,这是男人的宠爱,是男人给的底气,大肆挥霍一把何乐不为。

快到达燕都酒店时我特意嘱咐轿车围着酒店绕一圈,等到所有值守的工作人员都留意到,司机才靠边稳稳停住。

宋铮舟先下去靠着车头点了根烟,这份凌厉阴煞的气场不用仔细看就知道一定是严汝筠的人,秦彪都倒台了,哪个黑帮组织的人还敢这么放肆,除非脑袋上顶着他的庇护,才能在场面上横行霸道。

对方经理将手上东西丢给身后的随从,忙不迭从台阶上跑下来,点头哈腰打招呼,“宋老板,您怎么不叫我过来,我给您点烟,知道您到场特意备了进口雪茄,没想到这孝顺您的机会您没赏脸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