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1 / 1)

给我见面礼是借口,真正要给严汝筠一点恩惠,让他在后面多关照,我没有答应任何人,只是站在他身后让他替我挡掉那些别有用心。

打发走了所有送行的人,我累得几乎站不稳,上车后趴在他肩膀半眯着眼睛昏昏沉沉,他问我这样场合还应付得来吗。

我含糊不清说每个人很假。

他闷笑出来,“但你输了几万块是真。”

我我强撑着精神抬起头看他,“心疼了,我还不值几万块吗?”

“当然不值,你的技术仅仅在几十块的水准上,我是个商人,做这样赔本的买卖,是不是以后要在你身上赔得倾家荡产。”

我忍不住哈哈大笑,车快到丽滨庄园一直沉默的宋铮舟忽然开口问了句,“筠哥真要把在市局的职务辞去吗?您这次百分百的把握上调到省里,求人不如求己,没有政府在一些项目上开绿灯,纵然筠哥的势力我们也不得不和一些人去周旋竞争,如果能掌握这样大的权势,崇尔也多了一把保护伞。”

“这伞没那么容易撑开。”

严汝筠闭着眼睛,干脆打断宋铮舟,“前有虎豹后有豺狼,伞尖上挂着肉,他们饿极了难保不会扑食。扑轻了肉食保不住,扑重了伞毁人亡,何必挂着它招灾。沈烛尘一心上调,我不能挡他的路,何况我现在的背景,早不适合与官场的人打交道。”

“沈烛尘现在明里暗里都死盯您,辞职不知道他还会不会干预之后的生意,如果他仍不肯罢休,那我们确实很棘手,要另想法子,毕竟维多利亚那边。”

宋铮舟没有继续说下去,大约顾虑我在,不太方便开口说内幕,严汝筠面无表情看着窗外,他漆黑的眼底倒映着不断后退的街景,五光十色,飞快变换着。

东莞那么大,此时又那么小,缤纷璀璨的湖桥静谧伫在港口上,将自东向西人来人往的大堤衔接到一起,落在他深邃幽暗的眼眸只是很窄的一条线。

深夜他左手抱着我,右手点着一根烟。

他完全赤裸,闪烁的烛火下每一块肉,每块肉上的纹路,都泛起一层蜜色的油光。

我削瘦的颤抖的后背紧紧贴着他汗涔涔的胸口,外面落着一场呻吟的娇滴滴的雨。

我和他交缠的脸孔在烟雾之下变得模糊不清,玻璃上是一片仿佛沉入湖泊的细碎灯光,不知道谁碰坏了,一盏紫灯忽然熄灭,正好对着我一只眼睛的位置,于是啪地一声,我眼底的光,也跟着灭了。

我盯着半米外的窗子,就像那个年轻太太说的,严汝筠吸烟的样子迷人极了,我痴痴看了很久,直到他将那根烟吸完扔在我脚下,跳跃的红光一点点变暗,最后成为一株灰烬。

“汝筠。”

他答应我,我问他能不能告诉我一句话。

他说什么。

“我不是在做梦,这是真的,对吗。”

他睁开始终慵懒合着的眼睛,“你的梦里有什么。”

“有你,不穿衣服的你。”

“还有什么。”

我说有月色,有玫瑰蓝的床单,两只靠在一起的枕头,其中一只枕头上有一根沾着他体味的短发。

他搂在我腰间的手臂忽然收紧,下一刻我觉得天旋地转,好像有一场山崩地裂的海啸席卷了我,也席卷了他。

他趴在我身上,无比狂野扯掉我的真丝睡裙,笑得邪魅而阴险,刚结束的一场欢爱他额头汗没有散去,又覆上了一层新的,他暗哑的嗓音提醒我,“还有不穿衣服的你。”

我被他埋在胸口的唇吻得又痒又麻,捧着他不断晃动的脑袋大声笑出来,我柔软的身体像水草,他滚烫的大掌是珊瑚,我缠住他,他贯穿我,我在那样极致的痛与快乐中笑出了两行很浅很温凉的眼泪。

章节目录 073 恭喜

之后几天南郊地皮被几大企业争得如火如荼,据说内部操纵的价码已经炒到了两亿。这块地皮虽然值钱,但地点并不是东莞市中心,属于边郊,先天优势有些薄弱,三千万的底价飙升了七倍,很显然政府在其中操控,试图从商人身上搜刮最大的暴利。

可它并不值得这个数字,即使最有实力的商人对这块地皮的估价也没有超出五千万,再加上后期奠基扩建,至少要投入到一亿左右,现在仅仅购买地皮就已经天文,是否可以回本很难预计。

所以在价格被官方落实后,大批企业选择了退出,剩下的五家群雄逐鹿,我扼住了郭泽路的喉咙,有他暗保严汝筠毫不费力打败了其他对手,和耀辉集团进入最后的争夺。

耀辉集团是省内涉猎上市产品最成功的集团,资产估值庞大,而且在商海位高权重,崇尔做得好不可否认,但只是后生晚辈,在耀辉面前如果稍微识趣,也应该明哲保身退出竞争,然而严汝筠不是识趣的人,对南郊项目势在必得。

最终抉择权掌控在刘志手上,这个人十分老谋深算,那天在别墅我见了他一面,眉梢眼角藏着深深的筹谋和锐气,他当然不会在其中得罪任何一方,耀辉商界名头响,对于这样名流生出芥蒂没好处,严汝筠是他曾经官场同僚,彼此深谙各种规则,蒙骗不了他。

尽管严汝筠已经明确表态要退出仕途,可万事无绝对,在名利场混出的人精,总是习惯留一手后路。市局根本不想放人,警界培养出刑侦双雄用了三十年,重大要案除了这两人谁都无法力挽狂澜,一个退出意味着另一个独大,沈烛尘功高震主,有严汝筠来抗衡制约对上级也省事,何况他的功勋赫赫,不是每个刑警都有本事和胆量潜入黑帮做十三年的卧底安然无恙。

只要他点头,压过刘志甚至更高的人轻而易举,有这样的顾虑,仕途上谁也不会冒险得罪严汝筠。

刘志二度拜访宅子将这个烫手山芋毫不犹豫抛出,他推脱自己要出差,国土方面的事务不熟悉,郭泽路上报的名额是崇尔与耀辉,具体到底谁来承包上面也不好太死板,他笑着拍了拍严汝筠的肩膀,“哪个圈子没有点无可奈何的事,薛老板也不好得罪,我本身还是属意你来做,毕竟你我更熟识,你的能力才干没有人比得了,可不也有句话叫姜还是老的辣吗。小严啊,你不要为难这些看着你成长到今天的老同志,想要争取到手,还要看你自己的本事。”

严汝筠早就知道上面无法取舍,他是纳税大户,耀辉也不逊色,他刚刚弃官从商,官职卸任得还不利落,而耀辉的薛老板本身就是这一行的常青树,人脉四通八达,上级如果把橄榄枝交给他,很明显会遭人非议纽带关系,而薛老板的面子也被砸得太彻底,但不给逼急了严汝筠更休想好过,刘志话里有话,看着他长起来的老同志,对他的心机城府心知肚明,也在提点他不要大兴风浪。

为了表示诚意宋铮舟亲自代表严汝筠到耀辉集团邀请薛荣耀吃酒,他是崇尔副总,这个面子对方不得不买,于是一口答应。

对于薛荣耀这个人,我只从温姐的只言片语里听说过,耀辉集团类似于古代世袭制,他的一双儿女占据非常庞大的股份份额,他夫人早逝,感情方面始终没有续弦,欢场口碑非常好,陪过他的小姐屈指可数,不怎么贪色。

可惜他儿子不出众,不算窝囊但资质很平庸,所以薛荣耀对自己聪敏过人的女儿寄予厚望。

不过所有的道听途都戛然而止于我真切见到这个男人。

严汝筠在淮海酒楼设宴招待他,为了缓解气氛不显得两个人太过剑拔弩张,我也陪同过去,他竟然比我们还早到,他的助理站在雅间门外等候,看到我微微一怔,非常恭敬和严汝筠打了招呼,推开门将我们请进去。

我曾隔着人潮人海远远见过薛荣耀一面,他戴着墨镜,在保镖簇拥中站在一柄黑色的伞下,那只是很模糊的一个侧影,可那样的排场和气势让我铭记深刻,同样也觉得似曾相识。

商人和商人有很大不同,秦彪交好的齐老板也是商人,他远没有薛荣耀的气宇轩昂,甚至所有我在宴会见过的商人都要比他逊色很多。

我记忆中微弱的一点,在他缓慢转过脸的霎那,忽然砰地一声炸开。

他的目光仅仅在我脸上停留了一秒,便落在严汝筠身上,他笑着举了举手中的陶瓷茶杯,“严老板准时。”

严汝筠脱下西装交给宋铮舟,我挽着他进去落座,宋铮舟交待侍者安排了一些菜品,等到所有食物都上齐才转身退出厢房。

“没想到我邀请薛老板却比客人还晚,是我失礼,自罚三杯。”

我听到他这么说立刻将他杯子摆正,拿起烫好的酒壶斟满,他喝光后将杯口朝下,示意一滴不剩,薛荣耀笑着说,“酒自然不能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