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将军……将军……”
平南将军府的总管哈顿突然接获一封信,看著上面的笔迹,他立刻认出那是南院大 王耶律焚雪捎来的信件。
想想南院大王这趟离府的时间还真是漫长,少了他,府邢似乎也少了许多畅怀的欢 笑声,加上最近西院大王和北院大王之间出现了些摩擦,害得他们这些下人镇日惶惶难 安。
而老将军根本不打算管他们的事,只说六个孩子都已成年,各人有各人的想法,做 任何事都要谨慎考量、成熟思虑,如果因一点小事就搞得兄弟失和,那又如何抵御外敌 呢?
话虽这么说,但那股不寻常气流依旧存在,其他各院大王表面上状似没事,私下却 全等著看好戏,让他这个当总管的真不知该如何是好。
所幸南院大王回来了,他向来是兄弟间的和事佬,又懂得八面玲珑、长袖善舞的功 夫,若有他从中调解,大院的气氛应该会和谐些吧!
“哈顿,年纪一大把了,就别跑那么快,小心闪到腰。”平南大将军耶律休哥在正 厅品茗,听到老总管哈顿夹杂著惊喜与兴奋的喊声,摇头轻笑。
“将军,小的是因为接获南院大王的来信,所以十分开心啊。”他咯咯笑个不停, 下巴的白胡须也随之飞舞。
耶律休哥瞅著他大叹:“谁不晓得我膝下六个孩子,就焚雪最得你心,你把他当宝 贝在疼,难道不怕其他五院大王吃味?”
哈顿从年轻时候就跟在他身边至今,忠心耿耿却无意娶妻生子,到现在还是单身一 人。可是哈顿并不因此感到伤心难过,反而将他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儿子般疼爱,尤其是 焚雪这孩子,从小机伶又懂得撒娇亲热,自然把哈顿这颗孤独心弄得热呼呼的,想不打 从心底宠溺他、疼爱他都不行。
“将军,您这么说让我好难做人啊。”哈顿搔搔脑袋,难为情极了。
“什么事情让哈顿难做人了?”耶律晃月正好经过厅门,听见哈顿这句话。
“没……没什么。哦,我是说南院大王捎信回来了。”哈顿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回答 ,突然看见手裹捏著的信件,连忙转移话题。
“焚雪来信了?”耶律晃月快步入厅,询问父亲道:“他的信裹怎么说?”
“信在哈顿那儿,我还没看呢。”耶律休哥捻须轻笑。
“那先让我瞧瞧吧。”耶律晃月立刻从哈顿手中取过信件,当他打开一瞧,不自觉 的眯起眼,露出一抹暧昧笑容,“焚雪在信中说,过两天他就会回府,而且……”
“而且什么?”哈顿表现得比耶律休哥还紧张。
耶律晃月却坏坏地想吊他胃口,“哈顿,你再这样,我可当真要吃醋了。”
“呃!”他老脸顿时涨红,不知所措。
“行了,晃月,你别再逗哈顿了,赶紧说说,焚雪信上还说些什么?”耶律休哥适 时为哈顿解了围。这孩子就是这样,要不就是不说话,要不就是一副居心叵测的样子, 难怪每次哈顿一遇见他就不免心惊胆战,连话都说不出来。
“哈……”耶律晃月对哈顿笑了笑,“是这样的,焚雪他说这次还要带个女人一道 回府,看样子爹您又得办喜事了。”
他心底其实有些纳闷,为何几位哥哥们都被女人给拴住了,难道自由自在的独身生 活不好吗?
“焚雪信裹真的是这么说的?”耶律休哥的语气也不免讶异。
“没错,我看我得将这个消息转告其他兄弟。”耶律晃月抿唇一笑,便将信件交予 哈顿,转身离去。
当他走进后院,正好看见他那几个兄弟与嫂子都在花亭裹品茗下棋、聊天谈心,场 面好不热闹。
就连裘牙儿也在裹头!
他立刻走向花亭,状似优闲地靠在一根红柱上,“牙儿,你过来。”
裘牙兄回头看见是他,马上咧开嘴走到他面前,“晃月哥哥,你来得正好,你教我 下棋好不好?看他们玩得好开心,可惜我都不会。”
“连最简单的五子棋你也不会吗?”耶律晃月扬了扬眉,诧异不已。
裘牙儿低下头,“不会,我从没看过也没学过,你肯不肯教我?”她似乎已被他方 才那惊讶的眼神所伤,自卑感又重新蒙上心间,使她连抬头面对他的勇气都没有了。
李瑕看不过去,正想为她出头,哪知道耶律晃月竟在众目睽睽下将裘牙儿纳入怀裹 ,轻柔地揉著她的黑发,“又怎么了?我只是随口问问,教你下棋我当然愿意,何必怕 我怕成这样呢?”
这时候在亭子裹下棋的与聊天的,没有一个不像被点了穴似地定住不动,他们的眼 珠子皆迅速瞟向发声者,个个露出一脸见到怪物似的惊讶状!
“哟,这是咱们家晃月吗?长那么大,我还没听他说过这么有感情的话呢!
莫非是天要下红雨了?“耶律春拓唱作俱佳地走出花亭,仰望了一下万里长空。
“我懂,他可能已经了解我这个做二嫂的用心良苦,也能够感受到牙儿的温柔婉约 ,所以才突然转变了性情。晃月,你真是开窍了!”李瑕艳美的脸庞露出一抹欣慰,并 向他伸出手,“从此以后咱们俩就尽释前嫌了。”
耶律晃月却连手也懒得抬,迳自揽著裘牙儿的腰,在花亭裹的石椅上坐下。
李瑕看著自己伸在半空中的手,顿时尴尬得脸红脖子粗,气闷极了!
“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好心好意地打算与你讲和,你居然理都不理我!”
李瑕跺了跺脚,索性扑进耶律花穆的怀裹,用一种“惨绝人寰”的哭声来撼动他的 心房。
耶律花穆一双阴鸷的利眼直盯住耶律晃月,两人的表情各自聚著愠怒神辨。
其余兄弟们发觉气氛有异,连忙闪避到花亭外,以免遭到“池鱼之殃”!
“我说花穆,你何必用那种眼神看我?从头到尾我可没说什么话,已算是收敛了许 多。”他看了看裘牙儿惊骇又慌张的模样,又道:“你别装著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瞧 你那双紫色的眼珠子可吓著我的牙儿了。”他一双大手紧拢住裘牙儿的细腰,对著她的 清眸淡淡一笑。
“你到底在耍什么诡计?快说。”耶律花穆犀利的眸子直瞅著耶律晃月那抹令人起 疑的笑容,接著又看同被蒙在鼓裹的裘牙儿,忍不住说道:“你做事最好要有个分寸, 否则将来出了事才后悔,可不是你想挽回就能挽回的。”
耶律晃月神情一冷,深沉地说:“我来这裹不是为了听你教训的,焚雪就要回来了 ,你们看著办吧。”丢下这句话,他拉住裘牙儿的手转身就走。
“等等!晃月,你说焚雪要回来了?”耶律风云终于开了口。
耶律晃月止住步伐,露出一副不屑的表情,“不仅如此,他甚至已步入你们的后尘 ,居然也要带个女人回来。”
“什么?!焚雪要带女人回来?”耶律春拓扬眉,啧啧称奇。
“又是一个穷极无聊的男人。”耶律秋人抿唇冷笑,那鄙夷的表情居然和耶律晃月 不谋而合。看来这两兄弟个性上的冷漠、阴沉还真是难分轩轾。
“你们听听,秋人也这么认为,看来咱们六兄弟裹面就属我和他最聪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