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夺看着手机上小侄女那差了辈儿的叫法,不由得失笑,反倒是停顿了几秒才反应过来,前段时间在娱乐新闻上挂榜的新闻,关于梁烟拍摄医疗剧期间遭遇患者家属医闹挟持,受伤昏迷的消息。

看着梁烟认真地在白纸上写下希望悦悦小朋友好好学习,身体棒棒之类的字样,李夺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出那句迟来的关心。

“梁烟,听说前些日子你拍戏不小心受了伤,现在恢复的还好吗?”

恰逢梁烟画完爱心的最后一笔,她把笔帽盖好同签名一起推到李夺那边,点了点头。

“没什么大事,已经恢复差不多了。”

“噢,那就好。”李夺把纸笔郑重地收好,随口说道,“要我说,现在当医生遇到生命危险的概率比警察还大了,遇到那些极端的患者和家属真是要人命。之前有多少新闻都是医生把患者治好了反被对方伤害的,真是现代版的农夫与蛇。”

“我记得当时你那个新闻上说还有医生因此受了重伤,评论里都说行凶的歹徒必须得多给他判几年,不然就这样发展下去谁还愿意当医生治病救人。”

梁烟垂着眼看白瓷杯里深色的咖啡液体,想起李夺口中说的受了重伤的医生,那个她近一个多月都没再见过的人,过了半晌,她才故作平常地说,“嗯,你说的受重伤的医生是陈识,那会儿他刚好在,场面比较混乱……”

“陈识?”李夺有些惊讶,“他回国了吗?”

思维很快地转,李夺忽然想起些什么来,抓住重点,“那他……是因为救你受的伤吗?”

梁烟愣了愣,摇摇头,“也不完全是,当时还有另一个医生也受了伤,只不过他冲过来的时候刚好歹徒拿着刀在逼近我。”

但显然李夺却不这么认为,想到那个始终做事沉稳的人,他给出了回应,“陈识还是和高中那会儿一样啊。”

“什么?”梁烟没太明白,有些疑问地看着他。

李夺搅了搅杯中的咖啡,犹豫了半晌换了半开玩笑的语气说道,“总觉得好像一碰到和你有关的事儿,陈识就变得挺不像他的,高中那会儿就是。”

梁烟微蹙起眉,想要知道李夺话里深意的那股劲儿让她不由地追问,“高中那会儿怎么了?”

“就……”李夺没想到梁烟反应这样大,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补充,“就高中那次他为了你打架,不是还差点受处分,是班主任把他给力保下来的么。”

想起当时隔壁班那几个男生脸上挂彩的模样,李夺嘴角扬着,“那几个傻逼估计没想到陈识一个人就把他们打成那样儿,到了校长办公室还给自己找借口,说是因为知道校内不能打架,所以才没还手,把过错全推到陈识身上。”

“因为我打架?”

梁烟不解,当初陈识打架的事情闹得很大,一开始只传言是男生之间争夺篮球场地起了冲突,到了后来很多人私下里却对版本进行了纠正,越来越多的人说陈识打架是因为隔壁班的男生对徐子柔出言不逊。

她还记得因为这件事,自己有将近一周的时间没理陈识。

“不是说他打架是因为徐子柔吗?”

“哪有的事啊,那是后来徐子柔听说咱们班在篮球场和隔壁班起了冲突赶来的,要不是看她在,我铁定再捶那个叫曹飞的几拳,别说陈识生气了,我听了那些评论你的话都觉得脏。”

梁烟坐直了身体,“他们都说我什么了?”

提起具体的话,李夺的神色变得有些古怪,他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继续道,“嗐,就是我们当时打篮球那会儿你刚好路过操场,我记得你们女生都喜欢把裙子改的短一点,那会儿你举个雪糕,往大太阳底下那么一站,两条腿又细又白的,那几个傻逼就说了些下流话,说什么你腿长得好看,屁股翘,从后面……呃从后面弄肯定舒服……”

剩下的话李夺说的声音越来越小,但梁烟却听得清清楚楚,她没想到曾经引发年级小范围议论的打架事件,真实的版本竟然是这样。

话题中止在这里难免令人尴尬,空气里安静了片刻,对面的人开始借着话题里的另一个人自我调侃了起来。

“诶对了,你刚才还说起咱们班委徐子柔,她好像一直都留在本地发展。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

身子向后仰着,李夺抬手不自在地摸了摸后颈继续说,“说起来我当年还暗恋过人家,打球打的一身臭汗回班里尽往她跟前蹭。”

“对了,我记得有一次我还借花献佛,你不是捡了部手机让我交到失物招领登记那儿么,我非跑到徐子柔那儿要交给她,就想趁机和她多说说话,结果那节自习课班主任就在后门窗户那儿盯着,我话还没说几句就被李姐提溜着让站到讲台上写卷子。现在想想真是逗死了。”

……

作者微博:恶女莉莉子biu

后续的聊天梁烟多少显得有些心不在焉起来,直到谢思璇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她这才抱歉地朝李夺笑笑,解释后面还有工作没进行完,伸手叫来服务员结了账。

晚上九点,品牌方安排的直播终于结束,梁烟给何苗放了假,让她第二天晚上跟着保姆车来接她就好。

周内夜晚的荣江路上灯光璀璨,车子缓缓停驻在十字路口等待红灯放行。梁烟单手倚在车窗上半撑着额,脑袋里闪过她曾做过的,和李夺描述如出一辙的那段梦境。

直到后车不耐地按下几声聒噪的喇叭,她才收回神思,发动车子。

第二天白天没有需要她拍摄的戏份,回到家,一个人在昏黄的壁灯下喝了半瓶红酒,梁烟望着面前仍旧清晰可辨的四周,毫不犹豫地转身走到厨房,取了几瓶啤酒放在地上,随后盘着腿坐下,咔的一声扯开拉环。

当第四枚银色的拉环被抛到地板上时,微信输入框里早已打好的陈言只三个字后,终于被完整补全。

「陈言只,我头好疼啊,你来看看我好不好?」

0062

我喜欢你从后面干我 H (戒烟)

头疼这两个字在当下这个时刻极具歧义,酒喝多了会头疼,受伤没恢复好的旧疾发作也会头疼。

而梁烟表达的显然是前者,但在陈识看来,却下意识地以为是后者。

所以当他急切地敲开梁烟家的大门,看见她身形不稳地倚靠着门框,脸颊潮红地看着他笑时,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你来了呀”,梁烟尾音拖的长长的,拎起手中的易拉罐递到唇边小抿一口,而后把杯口转了方向递到陈识面前,眼睛亮晶晶地看着他,“你要不要喝?”

陈识没说话,伸手接过湿漉漉的易拉罐,侧头朝客厅灯光投映的那圈光晕那儿瞧,果然,三个空瘪的瓶子歪倒在地上,旁边还有不少没开封的啤酒。

面前的人软乎乎地往他怀里扑,陈识眼疾手快地搂住梁烟,而后单手揽着她的腰进屋。

那半瓶啤酒被他放在门口的边柜上,梁烟则趁他侧转身的功夫,伸手环住他脖颈,黏在他身上不放手。

陈识无奈,摸了摸她浸了汗的额头问,“是喝了酒才头疼的?”

梁烟点点头,随后又快速地摇了摇头。

跟喝醉了的人是没办法交流的,陈识没有办法,弯下腰勾起她的腿弯,把人打横抱起来往卧室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