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1 / 1)

“明天还到这儿来吧。”

“你可不许到别处去啊。”

两人愉快地调笑着,目光突然碰到了一起,久木有些局促不安起来。

真有可能从此陷在这里拔不出来了。久木一直梦想着和凛子两人单独生活在一起,可是,一旦变成现实后,又产生了新的不安和困惑。

“我白天随时都能出来。”

“我考虑考虑。”

久木的优势就是白天时间较为自由。编辑部的工作不用按时来,按时走,这一点和搞营销的差不多,不必死坐着不动。

久木虽说是编辑,却不像杂志编辑那样需要去采访,在调查室工作一般用不着出去。当然,由于比较清闲,多少有点理由的话,出去也无妨。同僚都是降职的人,同病相怜,相互庇护,外出很方便。

并非久木有意利用这一点,但自从租了房子后,下午出去得越来越频繁了。只要在记录牌上写上为收集昭和史的资料去“国会图书馆”,就万事大吉了。

周一至周五凛子容易出门,所以,两人先约好时间,然后去涩谷那儿见面。

每人一把钥匙,有时久木先到,有时凛子先到,每次一见面,两人就立刻拥抱在一起。

以接吻代替问候之后,便倒在床上抱作一团。

虽说是大白天偷偷和情人幽会,可久木居然是堂而皇之地去赴约。他既有罪恶感,也有一种在别人工作时自己不断去约会的快感。

凛子的心情也同样复杂,嘴里说着“这样做没关系吧”,心里却陶醉在这心神不宁之中。

租了房子后,见面是方便多了,不过,新的问题也出现了。

久木下午的外出增多了。

外出的理由虽然写上了“国会图书馆”、“采访”,等等,可是他原来不太外出,所以有点显眼。其他人倒没说什么,只是秘书木下小姐一句“这一阵,您好像在忙什么吧”,令久木吃了一惊。

“没忙什么……”久木否认道,但他那狼狈的表情似乎已引起了秘书的怀疑。本来他不在时,都是木下小姐帮他接电话,替他找理由掩饰的。她手上已经握着他的把柄,要是再被她发现破绽,可就麻烦了。

后来他们就把约会压缩到每周一次,其他改在下班之后。几乎每次都是凛子先到,有时做饭吃,也有时到附近的饭馆去吃。

每次他们一起出门时,都要和管理人照面。管理人年纪和久木相仿,总是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租房时,他借用了衣川的名字,管理人不知道久木的真名实姓。可是看他不常住在这儿,还时常和一位女性一同进进出出,大概也猜测到了这个房间的用途。

任何解释都是多余的,每当听见管理人叫他“衣川先生”时,久木就有点不知所措。

即便如此,这里还是比饭店要轻松自在得多,不过,由此引起了另外一个问题。

每次和凛子两人关在房里时,他就觉得身心舒畅,不想回家。

他也想过干脆就两个人这么生活在一起吧。虽说只要打算这么做,就可以做到,但那样一来,只会把彼此逼入更为窘困的处境。

实际上每次一进房间,他们就有一种夫妻般的感觉,这也反映在日常的琐碎小事上。

比如,凛子洗洗涮涮时,总是顺手把久木的手帕或袜子给洗干净,甚至给他买好了内衣。久木并没有要她这么做,可是一到早上,凛子就会很自然地说一声“穿这件吧”,久木便穿上了给他准备好的新内衣。

久木脑子里也闪了一下,被妻子发现了怎么办?好在是同一牌子的,不会露馅儿的。

自己也太放心大胆了,不过近来与妻子处于冷战状态,几乎没有亲热地交谈过。

当然,责任全在久木,自己心里也觉得对不住妻子,可是心思已扑在凛子身上了,实在无能为力。

妻子也很敏感,并不主动亲近他。

这种冷战状态,更确切地说是双方都没有争吵欲望的冷漠状态。所以,久木以为偶尔外宿不归,不会有什么麻烦。一次,外宿回家后,早上去上班时,刚走到门口,妻子从背后甩给他一句“你出去玩我无所谓,只是别闹出什么事来,让人看笑话”。

久木一怔,回过头来,妻子已一言不发地回屋去了。

她这话是什么意思呢?难道发现了什么吗?可他又不好直问。结果,就那么不了了之了。

新年过后,和妻子的关系更加恶化了。

久木和妻子的关系越来越紧张。同样,凛子和丈夫之间的裂痕也在日益加深。

尽管凛子从未说过和丈夫之间的不和,但从她平常的言行举止中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比如,以前一起过夜时,凛子担心家里,曾偷偷给丈夫打过电话。久木没问过她给谁打,看她那慌张的样子,就明白了。

可是最近,临时决定住下,也不见她往家里挂电话。倒是久木直担心,想问问她“不给家里打电话行吗”,又觉得多此一举,就把话咽了回去。

到底是凛子豁出去了呢?还是事先讲好了可以不回家呢?虽说是别人家的事,久木仍然放心不下。

这一变化,租房以后,从凛子的话音里也听得出来。

比方说,两人围着餐桌吃晚饭时,凛子感慨道:“还是两个人吃饭香啊。”

久木心想,凛子在自己家时难道不和丈夫一块儿吃饭吗?就问:“你在家呢?”

“基本上一个人吃。他回家晚,我也不想一起吃。”

凛子说得淡淡的,久木反倒不安了。

“可是,节假日总在家吧?”

“我老借口书法协会那边有事,尽量不在一起吃。不得不一起吃的时候,我就没有食欲了……”

这么一说,凛子是消瘦了。

“我快弄不清哪头是自己家了。”

听她这么说,说明凛子和丈夫的关系已经到了相当紧张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