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1 / 1)

想到两人在狭小逼仄的车内纠缠的情景,刹那间所有复杂的情绪涌上唐忆檀的心头,他的双眸凝住了,右手牵起李敬池,动作称得上怜惜:“我……”

李敬池却没有给他说完的机会:“现在大家都冷静下来了,你能听我说话了吗?”

他的语气无波无澜,甚至有些冷漠,唐忆檀遏制住心中的波动,摩挲着他的手背,低低道:“你这几天都不怎么说话,想说的话,现在说吧。”

白玫瑰静悄悄地落了一片,微风吹进房间,扬起花瓣,将它自由带向阳台的夜空。李敬池的眼神随着花瓣飘远,半晌后才转头望向唐忆檀:“唐忆檀,我陪你快一个月了,什么时候能放我走?”

这句话没有一丝温度,而唐忆檀脸上向来自若的表情终于有了裂痕。他把李敬池的手抓得很紧:“你在说什么?”

李敬池的话很直接,如利刃般破开亲昵的假象:“听说你包养情人最多一个月,现在快两个月了,我什么时候能走?”

唐忆檀声音发哑:“谁和你说的?程妈?李敬池,别告诉我你从第一天开始就有这份心思了。”

李敬池没有否认,看样子是默认了,唐忆檀面若冰霜:“别人趋之若鹜求着我上,你却避之不及,林裕淮有什么好的,值得你用这部电影来接近他……李敬池,我们还没结束,只要合约还有一天,你就仍然是蔚皇的人。”

李敬池抽出手:“唐忆檀,那你喜欢我吗?我有什么好的?”

唐忆檀的话戛然而止,李敬池无所谓地笑了笑:“你不喜欢我,甚至说不出来理由,我们见的第一面是我在和霍宁打架,你没见过这场面,觉得有意思,底层的小演员居然也能挑战有身份背景的人,于是你来了兴趣,扬言说不顺着你就要封杀我唐忆檀,你也是个自私的人,你和佘影昊有什么区别?”

从第一眼见到李敬池开始,那股诡谲的征服欲便从小腹一路烧到唐忆檀的大脑,使得他半跪在李敬池身前,用手指度量这只小兽牙齿的锋利程度。对于这句不留情面的话,唐忆檀无法反驳,也无力反驳,他可以说自己喜欢性格带刺的人,能说他向来爱捏碎不愿弯曲的脊骨,但不能说出纯粹喜欢李敬池这个人的理由。

不是作为情人,也不是作为床上的爱宠,而是李敬池的灵魂。

李敬池并未对他的哑口无言做出太大反应,他瞥向脚边的白玫瑰:“你连我喜欢什么都不知道,我对花粉过敏,别送了,我不喜欢。”

他的话很平淡,但每句叠加在一起,像数个耳光打在唐忆檀的脸上。李敬池脱下外套,随手扔在椅背上:“不早了,明天还有工作,我先去休息了。”

还未离开,唐忆檀就拉住了他,那双狭长的眼眸闪动着难言的神色:“……不,李敬池,我喜欢你。”

李敬池回头:“怎么,你要做吗?”

他拧着眉,脸上看不出被表白的反应,更像是不懂唐忆檀的表现。“做”这个字重重地砸在唐忆檀心上,让他一时说不出话。过了很久,唐忆檀才说:“给我点时间,我会知道你喜欢什么的。”

李敬池笑了,他笑起来时很好看,一霎那便让满地的玫瑰失了色。

他半仰着头,用食指点向唐忆檀心脏的位置:“唐总,你知道自己喜欢我什么并不重要,只是我不喜欢你罢了。”

一夜无言,这场对话以李敬池的抽身离去作为终止,洗过澡后,他主动去了侧卧,或许是唐忆檀对连续三日的性爱于心有愧,今夜也没有主动来招惹他。不到十一点,困倦的李敬池就睡着了。

星光在夜空静静流淌,照着房内闭眼熟睡的人的脸颊,唐忆檀看了他许久,情绪剧烈波动,不知那种感情是恨意还是留恋,只是他的心脏急剧收缩,在今夜前所未有地跳动。良久,他合上门,独自站在客厅中,烦躁地点了根烟。

毛路推开门,提醒道:“酒店房内禁烟。”

唐忆檀只好又掐了烟,他松了松领带,压低声音道:“把花扔了,动作轻一点。”

毛路没有过问原因,只是照做,他刚要出门,唐忆檀又说:“去查查佘家和我爸的事,还有佘影昊最近在干什么,身边带着谁。”

毛路停了动作:“树大根深,当初一个唐诚都没有撼动佘家,老唐总不会希望你去查佘家的事情的。”

唐忆檀道:“佘影昊手脚不干净,动我的人了。”

毛路顿了顿:“我知道了。”说完,他吃力地拽着那捧白玫瑰出门了,唯一能陪伴唐忆檀的消失,房内又重归于静谧。

唐忆檀扔了烟,盯着地毯上残余的花瓣,最终,他还是妥协地曲起膝盖,半跪在地上将白玫瑰全部打扫干净。

38 | 第三十七章 冲突

【因为没有触摸过爱】

第二天李敬池起床的时候房内空无一人,正如他所料,唐忆檀清晨就开车去玉城中心谈合同。今天来接他的不是柳瑾安排的助理,而是毛路,他站在门口等着李敬池,也不知等了多久。

不同于陈意那张管不住的嘴,毛路是个十分合格的秘书兼助理,他做事一丝不苟,路上也保持沉默,到片场后只留下一句:“李先生,我晚上来接你。”

见李敬池来了,统筹热情地上前打招呼:“敬池,你病好了吗!这几天怎么也联系不上你,是手机在水里泡坏了吗?”

李敬池愣了一瞬,但很快便顺着这个台阶下了:“是的,不好意思。”

“这有什么的。”统筹不在意地笑笑,“身体没事就行,去看看王导吧,他虽然嘴上说着你不来片场都清静了,但其实可在意你了。”

说完今天的安排,统筹就匆匆离开了,李敬池走向片场,只见王鑫举了个大喇叭气势恢宏地冲中央喊道:“林裕淮,你的状态呢!盛斌踩你的腿你不生气啊?怎么一副逆来顺受的小媳妇样?”

这几连质问让片场安静得不行,盛斌尴尬地挠挠头,而林裕淮满身是灰地爬了起来,只说了三个字:“对不起。”

徐鸢对王鑫摇摇头,他叹了口气,道:“算了,调整下状态,待会再来一条。”

说完这些,他才看到李敬池:“回来了?”

王鑫的语气自然,场内的林裕淮却是身体一怔,他的视线缓慢而迟钝,像是没有辨认出李敬池的身影。

徐鸢笑道:“终于等到你回来了,王导还天天念叨着你不在剧组都少了点什么,连裕淮都不在状态。”

王鑫瞪她一眼,又对李敬池道:“坐着吧。”

不出半小时,王鑫又把林裕淮和盛斌叫来重新演了一遍,李敬池看过剧本,知道这场打戏是塑造两个角色的关键四年下来,谢元在毒贩中摸爬滚打,终于触到集团核心的边缘。正在他想截取情报时,突然出现的二把手龙牙却将他打了个措手不及。几个回合下来,谢元被龙牙踩着腿审视,质疑卧底的身份。

那边,林裕淮躺在地上,右拳重重砸向地面。盛斌俯身看他,指尖的烟灰落在林裕淮的小腿上。盛斌的情绪异常平静,他低头深深吸了口烟:“谢,即使今天来的是你也要按规矩办事,没有钥匙不能进。”

林裕淮的声音无波:“受命办事,他没给我钥匙。”

烟圈被盛斌呼出,柔柔地散在空中,一场打戏下来,两个人都是满头大汗。盛斌的港普咬字特别,为电影增色不少,他弹了弹烟灰,没有在意林裕淮痛苦的表情:“做我们这行的,最重要的就是一个字,忠,你忠于老大,愿意按规矩办事,钱自然是少不了你的,但你要是动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只能”

他咧嘴笑了,做了个抹脖子的举动。

林裕淮假装没听懂:“什么意思?”

盛斌又吸了口烟:“你不适合做卧底,早点回去吧。”

林裕淮反问道:“我来四年了,你还觉得我是卧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