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着眼的李敬池看不到,但还是警惕道:“你没生气吧?”
庄潇硬是把这口气咽进肚子:“我不生气。”
李敬池放心了:“好吧,虽然你脾气暴躁,不开心就会上手揍人,但也有优点的。”
庄潇对他勉为其难的夸赞没什么兴趣:“哦,那我真是三生有幸。”
谁料李敬池道:“庄潇,你是我见过最好的演员,没有人比你更能诠释‘演员’这两个字。”
风雪声静了两秒,庄潇默然看着他,低声道:“你会比我站的更高的。”
在这一刻,李敬池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想让庄潇再说两句,谁料这人闭口不言。雪越下越大,冷风如利刃割在脸上,困意重新涌了上来,又过去半个小时,强烈的失温围绕着两个人,李敬池身体颤抖,瞳孔渐渐放大,只能通过咬着舌尖来保持清醒。
其实这时候他已经对救援队不报什么希望了,在临死前,他感到一丝庆幸。他庆幸可以听到庄潇的真心话,也庆幸自己没有死在口诛笔伐的城市里。
这里的雪很干净,柔软而轻盈,值得埋葬一个失去希望的旅人,于是他化身李遇在雪地里奔跑,抬眼就能看到天边挂着的月亮。
“李敬池,坚持住。”庄潇轻拍着他的脸颊,递出一块巧克力,“吃了。”
巧克力化了一半,李敬池从幻觉中清醒过来,开口却道:“你怎么不吃?”
天气越来越差,雪山伸手不见五指,庄潇望向黑漆漆的山路,只道:“我不饿,待会儿再吃。”
李敬池不信,伸手去摸他的口袋,什么都没摸到。巧克力已经化了,他不想吃也得吃,庄潇唇边还没勾起,却被他揽住脖子吻了上来。
甜腻的气息从李敬池口中传来,他生疏地撬开庄潇的牙关,尝试着用舌尖渡去巧克力。这是李敬池第一次主动吻庄潇,他的吻技很笨拙,但却透着不可多得的真心。
庄潇咽下一半的巧克力,用尽全力回给他一个缠绵而沉重的吻。在暗无天日的飞雪中,他们含着彼此的唇,感受彼此所剩无几的温度。
庄潇低声道:“别睡,睡了就醒不过来了。”
李敬池迷迷糊糊的,还是应了一声,庄潇又问道:“你弟弟病情怎么样了,为什么没有申请今年的帮扶项目?”
这是个需要思考的问题,李敬池想了一会儿才道:“医生给允江换了新药,目前还在转化期,但情况好了不少,这两年我赚的钱够多了,所以就让他停止申请资助了……”
话说一半,李敬池察觉到不寻常,“你怎么知道我家没有申请帮扶?”
两人额头相抵,庄潇微凉的唇擦过他的鼻尖:“不是一直写信说要还我钱吗?你今天如果倒在这里,以后就再也做不到了。”
电光火石之间,飞鸟随意的回信态度、雪山信奉的神祇、捐款的三千余万金额,以及唐忆檀杳无音讯的查证全部织成一条严丝合缝的线,红线的那头牵着大学时绝望的李敬池,另一头则是当年从蔚皇顺利解约、意气风发的庄潇。
原来是他,竟然是他。
记忆最后停在陈意吊儿郎当的脸上,他看向庄潇的背影,笑道:“可能因为他善良吧。”
“竟然是善良吗……”李敬池小声道,“还以为是最无情的人呢。”
“李敬池。”庄潇威胁道,“别以为我没听到你在偷偷骂我。”
雪小了一点,李敬池贴着他的脸颊,感受着风雪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他的意识开始模糊,手脚也失去了知觉,但心中却感到无尽的满足。
在两人快要陷入沉睡时,一束手电唰地破开黑暗,照亮白茫茫的雪地。救援队身着红衣,井然有序地清理残雪,郑元冬拄着登山杖,从高处抛下两根绳索,呼道:“你们先把保险扣挂在腰上!”
这声呼唤把他们唤醒,雪沟中,庄潇终于呼出一口长气,他掐了把李敬池的脸:“出去再和你算账。”
李敬池假装没听到,帮他挂好保险扣。不出半个小时,救援队把山路清理完毕,开始救人。庄潇想让他先走,李敬池却对郑元冬说道:“他受伤了,先拉他上去。”
一小时后,担架一前一后将两人送上救护车。温暖的车内,李敬池转头看旁边躺着的人,微微动了动嘴唇。他没有说话,但庄潇能辨认出那句话是“谢谢”。
83 | 第八十二章 报复
【明明喜欢我这么多年】
一切都如郑元冬所言,李敬池的雪盲不算太严重,医生为他配了眼药水,说休息几天就能恢复。对比之下,浑身软组织挫伤再加左脚骨裂的庄潇就惨烈多了。伤筋动骨一百天,医生要求留院观察,他们便和剧组大部分人一起留在了云城。
等李敬池摘下墨镜,能正常视物的时候,他才意识到自己已经五天没见到庄潇了。
陈意把庄潇描述得很惨,据他所说,断手断脚还差点断脖子的庄潇被单独隔离在楼上,医生甚至要求闲杂人等不得进入病房。
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庄潇狂犬病发作了。
能重新看到东西的感觉很奇妙,李敬池爬下床,找护士问了路,电梯门缓缓打开,顶楼病房的门微微掩着,陈意满脸严肃地站在走廊上,对手机打着字。
李敬池道:“他怎么样了?”
见到是他,陈意紧张道:“你还是进去看看吧。”
李敬池心里突突地跳,推门而入,只见庄潇紧闭着双眼,俊美的五官透着一丝不耐烦。他的皮肤很白,薄唇也没什么血色,躺在病床上的样子让人无端联想到堕落的天使。
李敬池屏住呼吸,轻声道:“庄潇,你怎么样”
床上的人睁开双眼,直接拉过他的手臂,铺天盖地的吻落下,李敬池被摁在床上,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口。劫后余生的冲动和分隔许久的思念杂糅着,让荷尔蒙迸发在两人之间。庄潇吻得很重,力度几乎要夺走李敬池最后一丝气息,全然不似陈意描述的重伤。
李敬池闭着双眼,断断续续地回应他。这个吻渐渐变得绵长而粘人,庄潇轻含着他的唇,在分离时才道:“眼睛好了吗?”
李敬池仓促地呼吸着:“……好了。”
庄潇半跪在他的大腿间,胯间顶得老高。他的指尖缓缓扫过李敬池的轮廓,用一贯清高的表情说道:“那就记住我的样子。”
话音落下,李敬池的裤子被拽下,庄潇捏着他的下巴,一边吻着他,一边以指节顶进许久没有人造访的后穴。生涩的痛感让李敬池发出“嘶”的气音,他还来不及适应,庄潇又顶入中指,侵犯般的扩张着肠壁。
媚肉紧紧吸着双指,庄潇伸出舌头和他交缠,把李敬池亲得睫毛颤动,脸色发红。他推开庄潇的肩,想后仰着头喘口气,却听庄潇说道:“别动,压倒我伤口了。”
李敬池闻言顿时不敢动了,庄潇咬了一口他的唇,抽出湿滑的手指,送入早已恭候多时的阴茎。
身体的契合让两人双双发出喟叹,庄潇把手上的粘液抹到他红得发硬的乳珠上,把玩般地捏着李敬池的胸,低声道:“是不是第一眼看到我的时候就在想这一天?佘影昊下药那晚,你还特地送我回了房间。”
啪啪啪的水声放大在病房里,快感从尾椎蔓延而上,刺激着五脏六腑。李敬池被顶撞得快散了架,只能发出断断续续的声音:“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