靠近时,青山发现路旁等候的父子?俩,他?调头回转,通报说:“主子?,大人跟小主子?在前面。”
隋玉加快速度越过前面的骆驼,看见赵西平也没放慢速度,她一手抱猫官,一手挥了挥,说:“走了,回去。”
“都逮回来了?”赵西平问?。
“应该是都逮回来了,如果有?遗漏的,那就是今晚不在家的。”隋玉说,“你俩怎么还找出来了?”
“娘,我来接你。”小崽趔着身子?大声说。
“他?吵着要出来。”赵西平说,“家里?的饭好了,你一直没回来,我出来看看。”
说话间,风里?有?了饭香味,也能看见客舍里?的火光,骆驼又跑半盏茶的功夫,隐隐约约的说笑声传了过来,尖利的猫叫声也传了过去。
在客舍外?散步的客商围过来,两袋猫从骆驼背上搬下来,他?们靠近看热闹。
“主子?,这些猫就装麻袋里?,还是放出来关在屋里??”张顺问?。
“先装麻袋里?,你们吃完饭了再去安顿猫。”隋玉丢下猫官,伸出手指支开小崽,不让他?往自己身上靠,她交代说:“之?前编网剩了不少绳子?,你们把猫拴起来,不要用?绳套脖子?,从腋下穿过,打结打在猫背上。甘大和甘二明白?我的意?思,晚上让他?们教你们。”
甘大甘二齐齐点头。
安排好猫,隋玉让赵西平去给她拎热水,她要洗个澡换身衣裳,猫官那个孬蛋,逮猫的都是熟悉的人,还把它吓尿了,蹭了她一身,又骚又臭。
装猫的袋子?搬去还没人住的空客舍,看热闹的客商散了,外?面也就安静许多。
隋玉换洗干净出来,厨院里?剩的人已经?不多了,小春红她们也吃饱了,个个擦着嘴往外?走。
“主子?,我们去逮猫了。”
隋玉点头,嘱咐说:“手和胳膊包裹好,别让猫挠到你们了。”
“好嘞。”
“娘,快来吃饭。”小崽坐在椅子?上晃着腿,殷勤地招着手。
隋玉挨着他?坐下,殷婆端来一碗酸菜鸡蛋汤饼,金黄的蛋花飘着汤上,酸溜溜的味道勾得小崽又饿了。
“娘,啊”他?凑上去张开嘴。
隋玉用?筷子?拨开花椒,挟两块鸡蛋碎喂他?,同时一手伸下去摸他?的肚子?,鼓鼓的,一看就是没少吃。
“去拿个勺子?,我吃面,你喝汤。”隋玉说,“晚上不能吃太多。”
隋良站在檐下听见了,他?进灶房拿个小木勺出来递给外?甥。
“谢谢舅舅。”
隋良嗤一声,“什么时候这么讲礼了?”
小崽不理他?了,他?趴跪在椅子?上,美滋滋地跟他?娘同吃一碗饭。
“我去看逮猫了。”隋良往外?走。
“你姐夫呢?”隋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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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猫官在河边洗屁股,他?说它一身骚臭味,万一又跑去跟阿水睡,老牛叔是真要杀猫了。”
隋玉快速吃完面,她端碗喝几口?汤,放下碗牵着孩子?出去找洗猫的人。
赵西平原本只打算洗猫屁股和猫后腿上的毛,但毛一沾水,他?感觉猫官从头到脚都臭,干脆摁进水里?,通通洗一遍。隋玉过去的时候,他?正在用?草木灰给猫搓毛,试图搓掉它身上所有?的浮毛。
猫官有?气无?力地叫一声。
“怂猫。”隋玉骂它。
“吃饱了?”赵西平问?。
“嗯。”隋玉牵着小崽走下河滩,娘俩选两块石头坐下,齐齐偏着脸看低头洗猫的人。
这些年,赵西平变化说大也大,说不大也不大,最让隋玉心动的就是他?有?钱了也有?权了,依旧低调,喜好安静,不热络交际,甚至更稳重了,在家细心照顾孩子?,能矮下身段在众目睽睽下洗衣裳刷鞋,不需要她央求叮
嘱,他?主动走到家庭所在的方位,既顾外?又顾内,在传统意?义上,他?担任了女人扛的责任,不惧闲言碎语。
“爹,我娘在看你。”小崽这个扫兴的孩子?开口?打破暧昧横生的气氛,还自作主张来一句:“你跟她说话。”
赵西平偏过脸,隋玉挪开视线,她捡颗石头往河里?扔,砸碎河面上倒映的月亮。
小崽有?样学样。
接下来,河边叮叮咚咚的水花声此起彼伏。
“小崽,我给你讲个故事,在一个大森林里?,有?只小猴子?在河边喝水……”
“什么是森林?”
“森林就是有?很?多很?多树,从我们这里?一直往东走,走到尽头翻过雪山,就能看见很?多很?多树……”
猫洗好了,赵西平回去拿件旧衣裳,又走到河边坐下给猫擦毛。
“什么是猴子??”小崽又问?。
“猴子?啊,全身都有?毛,能像人一样站起来走路,爬树还特别厉害,它们喜欢吃果子?……”
在一问?一答中,河面上月亮的倒影往西移,随着时间的流逝,客舍那边的猫叫消失了。奴仆们回屋拿衣裳,商量着去河下游洗澡,隋良不跟他?们同行,半道拐了过来,听到说话声,他?走到河边坐下。
小崽困了,他?打个哈欠,歪头趴在他?娘的腿上,余光瞟到河面,喃喃说:“月亮不见了,被猴子?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