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辛苦,我?高兴。”赵西平关上门,说?:“外面冷,你俩睡被窝里,我?待会儿灌两个热水囊过来。”
老牛叔听到动静出来,问:“孩子又?睡了?”
“外面冷,隋玉也刚出月子,能不?受寒就不?受寒。”赵西平解释,“等开春了,隋玉肯定天天抱着小?崽去客舍,到时候你再稀罕也不?晚。”
“也是,孩子生?在冬天,大人小?孩都遭罪。”老牛叔跟进灶房,见赵西平亲手洗尿布,他讶异道:“不?是婆子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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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力气大,搓洗得干净些。”赵西平听见阿水的笑声?,说?:“我?发觉小?孩长的快,用?尿布的日子也不?多,能自己洗我?就自己洗。”
老牛叔叹一声?,谁说?不?是呢,他经常嫌阿水长得太慢,有时又?觉得她长得太快,抱在怀里的日子还记得清楚,一溜烟,她就能跑能跳了。
临近傍晚,雪停了,老牛叔没留下吃饭,他带着阿水跟隋良一起回?客舍。
锅里煮的黍米粥咕噜噜冒泡,灶房里暖和,隋玉抱着小?崽去灶房吃饭,赵西平接过手,他一手抱娃,一手拿筷挟菜。
“孩子抱多了就离不?了手,睡着了也要人抱着,不?抱就哭。”殷婆半遮半掩地指点,她看出来了,家里的男女主子疼极了这?个孩子,事事自己动手,事关这?个小?儿,她们这?些奴仆插不?上嘴。要不?是真心?为隋玉好,她不?会开口。
“没事,家里的人多,不?缺人抱。”赵西平说?。
“还是打个木床吧,不?能让他养成黏糊的性子。”隋玉接话。
赵西平思?索一下,说?:“也行,我?明天就去找木匠。”
散着木头香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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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小?床拿回?来时,正?月已经过半了,天气回?暖,前些日子落的一场雪已经化尽,路面还是湿的。
隋玉尝试着往城外走了走,湿泥黏脚,骑骆驼代步又?太冷,她就放弃了去客舍的打算。
一直到进了二月,小?崽两个月了,隋玉这?才择了个晴朗的日子,她带着殷婆抱着孩子去客舍。
到的时候,恰逢小?春红带着奴仆跟镖师一起练腿脚,隋玉远远看一眼,问:“良哥儿,这?些人练多久了?”
“一直在练,除夕那天,我?姐夫找到那个镖师不?知道说?了些什么,之后小?春红和柳芽还有其他人在跑步过后就跟着镖师练腿脚,我?没事的时候也会跟着练。”隋良说?。
隋玉沉默,在跟赵西平挑明她的打算后,他一直没再提走商的事,她以?为他哪怕不?抗拒,也不?会主动为她操持,因为这?是在推动她早一日离家。
“姐,让他们练武做什么?”隋良不?解。
“有用?,改日再跟你说?。”隋玉伸手搭上他的肩,说?:“你快有姐姐高了。”
隋良抿嘴一笑,说?:“外甥随舅,小?崽以?后肯定也能像我?一样高。”
隋玉:……
往后这?个家,恐怕她跟隋良是最?矮的。
练武的人散了,小?春红看见隋玉,她赶忙过来见礼,说?:“娘子,我?有好好听你的话,每日早晚,我?们都会出来跑步。后来大人给我?们找了师傅,我?们又?跟着他练腿脚。”
隋玉攥了攥她的肩膀,说?:“不?错,长肉了,也有劲了。”
“我?们每顿都能吃饱,隔三差五还能沾荤腥,都长胖了。”柳芽儿开口,她机灵地讨巧:“托娘子的福,我?们不?用?再受苦。”
隋玉笑笑,又?说?:“生?个孩子,我?近一年没碰过弓箭了,过些天我?给你们一人发柄弓,你们陪我?练箭。等客舍这?边生?意冷清了,我?们一起去打猎赚钱。”
听了后一句话,心?有疑虑的人打消了猜疑,只觉得这?个主子是个会赚钱的。想偷懒的人也没了窃喜的心?理,这?个女主子不?像是个会养闲人的人。
“呦,玉掌柜来了。”晚起的客商出门吃饭,看见人,他慢步走来,说?:“看看你的娃,你家二掌柜把他外甥吹得天上有地下无,我?倒是要看看长什么样。”
隋良摸了摸鼻子,讪讪地笑了。
隋玉揭开盖着孩子脸的襁褓,说?:“你看看,是不?是天上有地下无。”
说?话声?惊醒了小?崽,他睁眼就想哭,看清抱着他的人是谁,他又?翘起嘴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哎呦,可?真是个宝贝。”客商搓手,笑着问:“让我?抱一下?”
“刚睡醒有脾气,这?会儿换个人抱就哭,你看我?都没让他舅舅抱。”隋玉解释。
“那我?看看就行。”说?着,客商从手上取下个扳指放襁褓上,说?:“我?在小?掌柜家里住两三个月了,给个见面礼。”
“太客气了。”隋玉推辞不?受,这?个扳指的戒面还有指甲盖大的白玉,价值不?菲,太贵重了。
“收下收下,这?东西我?不?缺,是个小?玩意。”客商背着手走了,“孩子长得好,我?一看就高兴,我?高兴了就喜欢送东西。”
隋玉只得道谢。
待到晌午,又?有客商拿张污了一角的灰狐狸皮送给小?崽,“给孩子做帽子,以?后多带小?掌柜过来玩。”
“你莫不?是还是个带财的?”隋玉嘀咕,“长得好是吃香啊。”
一个扮黑脸,一个扮红脸
赵西平骑骆驼去北边的长城根下, 在?一处低洼的山腰处寻到尚未融化的积雪,那张污了一角的狐狸皮摊在雪堆里反复摩擦,被血渍浸染的狐狸皮渐渐失去暗色, 晶盐一般的雪粒染上?红灰色, 灰狐狸皮洗干净了。
天色稍暗,修葺长城的奴隶散工了, 在一声声沉重的脚步声里, 赵西平骑上?骆驼离开。
“姐夫, 我姐早就抱着小崽回去了。”隋良说。
“好,我晓得了, 我就是来问一声。”赵西平勒住缰绳,问:“你回不回?”
“我不回,我在?这儿?守着。对了, 你们什么时候搬过来住?”
客舍这边的主人院早已布置好,隋良已经住进去小半年了,因?着房子是隋玉怀孕时动工建成的,怕于胎儿?有?碍,隋玉一直没进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