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他绝不会与方锦这般亲近。
他是礼貌的、克制的、疏离的,说话细声慢语,笑容温和阳光,举止得体合宜,虽然彬彬有礼,却在无形中竖起一堵墙,隔绝开他与旁人,叫人难以亲近;而方锦,以往总是偷看江凌,笑容讨好,小心翼翼,他挖空心思,故作不在意地送出礼物,却总被以“太贵重”为由拒绝,他笨拙无措,伸出爪子想要靠近,却害怕被狠狠斥责。在江凌面前,他有些不自觉的卑微。
但如今,他们却相处自然,亲亲昵昵。方锦会不自觉地做小动作,勾一勾江凌的手指,摸两下他垂下的发丝,或是凑到他耳边,笑着小声说悄悄话,江凌不再拒绝,几乎是纵容地任由他越过社交距离,靠近自己歪缠。他望向方锦的目光中,有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和笑意。
方先生将一切看在眼里,默不作声的坐在一旁,安安静静,身影莫名显得有些孤独。
方先生垂下眼睛,听着耳旁年轻人亲密小声的谈笑,慢慢在心里叹了口气。
方锦比他要幸运,幸运好多好多。
他遇到江凌的时候,江凌正年少,单身,没有谈过恋爱,品性单纯,人品端方,心地又软,只要待他好,他就会感动,会愿意回馈这份心意,与他发生过亲密关系,他便会想主动承担责任。
不像他。
他遇到那个人时,那人已有娇妻在旁,幸福美满,他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不是没有巧言勾引、侍强逼迫,甚至曾跪在地上,将畸形的身体当做筹码,下贱哀求,却只换来那人越来越冰冷的目光,和他对妻子说:“那位方先生……人品不太好,你离他远一些。”
那人远走他乡,对他避如蛇蝎。而到最后,他唯一能做的,竟是用诡计偷来他的精液,放到自己身体里,孕出方锦。
方锦却和他一样,是双性人。
方先生慢慢弯起嘴角,很苦很苦地笑一下。
过了那么多年,他仍然忘不了他,夜夜梦回都是他。
原来,这世界上,真有那么一个人,会成为你一生的劫数,挣脱不得。
饭后,残羹冷炙撤去,方锦要带江凌上楼,方先生叫住他们,递给他一个小礼盒,“生日快乐。”
“谢谢爸。”方锦接过打开,是一把门钥匙,底下坠着卡片,写有地址。
方先生勾一勾唇,露出点稀薄的笑意,转头看向江凌,说:“阿凌,阿锦自小千娇百宠,被我惯坏了,脾气不好,日后……你多担待。若有什么,尽管同我说。”
江凌一愣,呆住。
方先生低下头,眼神有一瞬间的怅惘,却很快收起。他不再多留,转身拿起茶几上的笔记本电脑,拎上西装外套,向门口走去,“我去公司看看,你们好好玩。”
大门打开又合上,客厅里只剩江凌和方锦两人,空气安静,落针可闻。
“……方先生的意思是……”过了一会儿,江凌轻轻开口,仍有些不敢相信,“他……”
他是接受了吗?
方锦自然听出了父亲的言外之意,他小心地看向江凌,一时间心潮起伏,几乎想借这机会,就此告白,但犹豫许久,终究心中怯懦,担心无法被接受,不敢挑明,只好故作不在意,含混地说,“理他呢,不用管。”
江凌转头看向方锦,端详着他俊美硬朗的眉眼,笑说:“你跟我上楼,我有礼物送你。”
方锦双眼一亮,快活地应一声,跟在江凌身后,走进房间。
江凌手伸进书包,顿了片刻,从里面拿出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很小,方形,红色,周身包裹着缎面丝绒,被托在掌心中,小巧玲珑。
方锦心口一跳,不敢置信。群=二。三灵、6*久二.三!久6更/多,好/呅
江凌打开小盒,抿起唇,笑的有点不好意思,“虽然……已经发生了好多次关系,但好像从来都含含糊糊的,我也一直没有说……方锦,要不、我们试试吧,谈个恋爱,好吗?”
那盒中,赫然是两枚银戒。
彩蛋内容:
方锦十岁时,第一次见到江凌。
方老爷子牵着小孩的手,带他走进大门,和蔼地笑着说:“以后,这里就是阿凌的家了。”江凌彼时六岁,瘦瘦小小,有一双大眼睛黑白分明,满脸拘谨,小小地点一下头。
方老爷子便对方锦说:“阿锦,好好照顾弟弟,不许欺负他,听到没有。”
方锦正是爱玩爱闹、无拘无束的年纪,随意地瞥一眼江凌,满不在乎地说:“知道啦,啰嗦。”
方锦确实从来没有欺负过江凌,但也没有把江凌当成过家人或弟弟。他比江凌大四岁,天然觉得这是个小孩,和他不是一国的人,只是借住在他家而已。
他在外面有无数朋友,许多人围着他转,众星捧月,日子过得精彩纷呈,江凌低调又没有存在感,像白开水一样,很难引起他的注意。江凌也从不主动招惹这位桀骜张扬的大少爷,即便偶尔在家中碰到,也仅是礼貌地打招呼,不亲近,也不谄媚。
是从什么时候,方锦开始注意江凌的呢?
大约是越长大、越成熟,越发现身边围着的人各有所图,举目四顾,竟然没有一个可以放下心防的知心人。进入零和地产后,方锦变得忙碌,却越来越觉得孤独,有时结束一天忙碌的工作,满身疲惫地离开公司时,眼见世界车水马龙、繁华熙攘,他却不知该去往何处。
方老爷子已经故去,方先生比他还忙,身边围绕的男男女女不是看钱,就是要权,天地浩大,他孑然一身。
于是只好孤身回家,而家中,有江凌。
江凌依旧不往方锦身边凑,他安静地呆在自己的房间,写作业、听歌、看电影、画画。但即便如此,方锦每次回家时,家中的灯也总是亮的,回家不久,就会有热腾腾的饭菜端上桌,家政阿姨总在方锦耳边笑着夸赞江凌,说他长得好、学习好、人又乖,絮絮叨叨,满心慈爱。
家中有个人,到底不一样。
方锦与江凌相处渐多。江凌身上有一种很独特的气质,说话细声慢语,做事不急不缓,遇事不慌不忙,一切都轻缓自然,有条不紊,在他身边,时间都仿佛会慢下来,看着他,浮躁的身心会不自觉的安定下去,一片宁静。
方锦开始贪恋这种感觉,一开始,他只是说“你到楼下写作业吧,我不吵你”,后来,他会主动走到江凌身边,说些工作上的烦心事,听江凌语气轻缓地开解他,再往后,哪怕什么都不做,他也想呆在江凌身边,只有在他身边,他才像没有被世界抛弃,仿佛回到母体中,身心安宁。
离开江凌,走出家门,外面的世界就又是一片肃杀,刀光剑影,冷枪暗箭。
江凌成了他内心的避风港。
时间愈久,依恋愈深,感情渐渐变了质。
有一次,方锦推开江凌的房门找他,却偶然撞见他在洗手间小解。男孩看着瘦弱纤细,鸡巴却大的惊人,淡黄色的水流从马眼涌出,哗哗地打在马桶里……方锦触电般猛地缩回目光,身体不知为何,陡然热了起来。
他开始意识到,江凌已经长大了,是个男人……鸡巴很大的男人。
像是被打开了什么开关,从那之后,方锦的心思突然淫秽起来。看着江凌纤小秀气的喉结,他想去舔;闻着江凌浅淡清新的体香,他会不自觉地硬;听到江凌小解的声音,他浑身发热,呼吸急促,脑中浮想联翩,尽是荒唐不可言之事。